林雨雯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现在这样的地步,她一个堂堂的千金小姐,竟然跟这些三教九流的看押在一起。现在更是跟这些人一起打扫卫生。
她从小到大,就没干过这个!
这还是林家打通了关系,让她在里面少受点儿苦,所以没给她安排什么重活,只让她擦擦窗台窗框,桌椅什么的。
拇指和食指捏着肮脏的抹布一角,迟迟不乐意动手,看了眼旁边一个挺壮实的女人,便语气骄傲的说:“你给我把活干了,我给你200块钱。”
林雨雯语气不好,脸上的瞧不起十分明显。
那壮实的女人看过来,狠狠地把拖把往地上一扔,“在这儿跟我们充什么高贵呢!”
林雨雯脸色变了,有点儿紧张,她又不是欺负人,给钱的活儿,这女人有什么不乐意的。
“这活儿我干不了,你们在这里面也挣不了几个钱,我给你个机会,怎么还不知好歹了!”林雨雯嫌恶的看着正朝她走过来的壮实女人。
“草,还特么当自己是个人物呢!干不了是吧?”壮实女人突然提起林雨雯脚边红色的塑料水桶,就从林雨雯的头顶泼下去,便把水桶往地上狠狠地一摔,“给我200块钱?打发叫花子呢!谁特么愿意给你干活呢,一样是被收押进来的,摆什么谱!”
林雨雯尖叫一声,简直是从里到外都凉透了。这大冬天的,看守所不会体贴的给你温水干活,水都像是泡了冰一样,再加上天寒地冻,这么一桶刺骨的冷水泼下来,林雨雯冷得浑身发抖,原就不好看的病容更加苍白,嘴唇发紫。
她刚走了一步,脚下就被不知道哪儿伸来的脚绊了一下。
“啊!”林雨雯噗通一声,整个人都摔进了水洼里。
壮实的女人踹了她一脚,听到有人喊,“有人来了!”
立即都散了开去,各自干各自的活儿,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等警察过来,四下看了看,把林雨雯扶起来,问是怎么回事儿,没人回答。
林雨雯指着先前那名壮实的女人说:“是她,是她把水往我身上泼的,还有人绊我!”
“我没有,我一直在拖地呢,是她自己绊倒了,把水也弄洒了,还诬赖我。”壮实女人说。
其他人纷纷附和,“没错,是她自己弄得,跟别人没关系。”
“刚才她还想给丽丽姐钱,让丽丽姐给她干活。”
于是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林雨雯非但没能寻得公正,还被训斥了一通。但好歹林家也是打点过的,也没太过分。林雨雯就被送去了医务室。
下午自由时间的时候,林雨雯那间房的门突然被踹开,林雨雯上午淋了冷水,现在眼皮很重,觉得自己肯定是生病不好了。
刚掀起眼皮,就被人扯着头发拽下了床。
“啊!你们干什么!”林雨雯尖叫道。
“天冷,缺被子!”说完,几个人就把她的被子和床褥都给卷走。
另一人扫了眼她的桌子,拉开抽屉,目光贪婪的亮起,“哟,这么多好东西呢!即食燕窝都有!”
那女人二话不说,直接把抽屉拉出来,抱着抽屉就走。
“你们……你们还给我!都还给我!”林雨雯躺在冰凉的地上,朝着门外爬,可人早就走光了。
她越来越虚弱,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只觉得地上凉的厉害,把她的骨头都给刺着了。想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不知不觉的就昏睡过去了,最后还是狱友回来见她竟然昏迷在地上,把她带去了医务室。
……
开庭这天,燕淮安和喻梓也来了旁听,二老年纪大了,林初和燕北城都拦着不让他们来。
林家是不讲理的,到时候林正和又跑来厚着脸皮求二老什么,或者苏常欣闹得过火了,让二老看着也不合适。
燕宁白虽然放假了,但燕淮安和喻梓也不带他过来,把他送去了老宅。
老宅门口,燕宁白抱着燕淮安的大腿就不松手,手脚并用的全都缠上了,“爸爸,爸爸,带我去吧!我也关心大侄儿媳妇儿呀!”
“别闹,在家听话,那不是闹着玩儿的。林家人发起疯来,伤着你怎么办。”喻梓好不容易把燕宁白从燕淮安的腿上拔了下来,“在家好好跟你大伯和大伯母作伴,我们会随时打电话回来告知进程的。”
燕淮安抓着燕宁白的后领就把他提进了屋里,“你看你大伯跟大伯母都老实儿的在家等消息呢。”
燕老爷子:“……”
燕老太太:“……”
能不拿他们跟燕宁白这熊孩子比吗?
燕老太太把燕宁白往客厅领,“我们也特别想知道事情的进展,所以你爸妈会随时给我们打电话,说一下情况的,你在家里,知道的一点儿也不晚。”
好不容易把燕宁白留下了,燕淮安就跟喻梓赶紧往法院去。
……
莫锦西现在也放假了,在孤儿院里没事,也看到了林初出事的消息,给林初打过电话,知道她没事。
老院长年纪大了没法儿带他去看林初,老院长现在自己出门都容易找不着路呢。
问林初告林雨雯的事情怎么样了,林初也叫他不要担心。可莫锦西觉得,这是林初怕他担心,才不跟他多说的。越是这样,莫锦西就越想知道。
于是就摸出了自己的小电话本,找到了齐佑宣的电话,到孤儿院的客厅,拿起沙发旁的座机拨了过去。
别看两个小家伙一见面就吵架,但也不知道怎的,一边吵还一边把感情吵得挺浓郁,还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当然,莫锦西的电话号码就是孤儿院的座机电话。
燕宁白一听,贼头贼脑的瞧了二老一眼,便偷偷摸摸的躲到了后院儿,“你……你想不想去法院旁听呀?”
莫锦西惊喜的眼睛发亮,“你家里人能带我们去吗?”
“我们自己就能去,用得着家里人带吗?你等着,我这就去孤儿院接你。”燕宁白都不等莫锦西再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偷偷摸摸的进了门,就跑去拿了自己的小书包和压岁钱,把书包揣在羽绒服里面,弄得自己真就跟一个球一样。
燕老爷子在门口浇花,燕老太太正把燕北城跟林初带回来的影碟放进dvd里捣鼓。
燕宁白在燕老太太身后迅速的跑过,又背对着在落地窗前浇花的燕老爷子,飞快的说:“大伯我出去找小伙伴玩儿呀!”
“去吧,不许跑远。”燕老爷子头也不抬的说。
燕宁白便飞快的跑了出去,燕老爷子随意的抬头往窗外看了眼,只看到燕宁白飞奔的背影,还当是他着急出去玩儿,也没在意。
燕宁白跑出小区,就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爬了进去,报了孤儿院的地址。
司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难不成还是离家出走,自个儿跑孤儿院去当孤儿了?
越想越奇怪,司机就忍不住总从后视镜看他,燕宁白不安的挪了挪肥肥的小屁.股,抱紧了怀里的背包,“我、我没有钱的,你别以为我是个小孩子,就想抢我啊!我……我是跟孤儿院的院长打过电话了,没按时过去的话,她、她就报警了呀!”
司机:“……”
这谁家的熊孩子,这么放出来气人!
燕宁白还不放心,眼珠子转了下,从背包里拿出了手机,装模作样的在屏幕上戳了两下,“爸爸,是我呀,我马上就到孤儿院了,接了锦西,就去找你们呀。你说车牌号呀?”
然后燕宁白就挪到了中间,把摆在副驾驶前方的司机证件信息都一字不漏的念了一遍。
司机又看了眼后视镜:“……”
孩子,你手机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