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学斌乐道:“肤浅呀。”
“我就是肤浅,一直也没高尚过。”侯文不以为然,“别说我,你现在就是得了便宜卖乖的!”
董学斌道:“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侯文一指他,“看见没有,刚说几句就得瑟了。”
董学斌大笑,“哈哈,你羡慕也没用。”
“你跟你老婆的事我差不多知道了,英雄救美,日久生情,嗯,也说得过去。”侯文又问道:“可你那级别是怎么搞的?正处级?我去,你丫才多大啊你,二十六岁!怎么会提的这么快?”
董学斌道:“都是破格提的。”
“那也不能半年一破格啊!”侯文无语道:“正常组织程序,最快也得三年一提,还是提一小格儿,可你刚进体制三年,就连续提了四级?副科,正科,副处,正处,你这平均下来一年都不到就得破格一次啊!还得是那种最大程度的破格,否则科员到副科、副科到正科和副处到正处,这全是坎儿啊,别说你没什么背景了,就算有背景的也不敢这么往上坐火箭呀,还不让人骂死?即便领导和组织部能同意,纪委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所以我听你正处级了,我都傻了!”
董学斌微微一顿,“我这几年一步步的,也不是靠什么背景,有我爱人这层关系,不过还是靠的我自己。”
“你到底干出什么政绩了?”侯文好奇道。
董学斌道:“那次汾州市地震,你应该知道吧?”
侯文理所当然道:“知道啊,那么大的地震这谁不知道?”
董学斌一嗯,“我当时就在汾州市工作,通过一些动物的反应预测出了地震,找人在宣传部门发了一遍文章,让很多人都去其他城市避难了,避免了很多伤亡,然后地震来了,我也救了不少人。”
侯文忽然一愕,盯着他不动了。
“怎么了?”董学斌摸摸自己的脸。
侯文叫道:“靠!新闻上说的那董主任!合着就是你啊?”
董学斌嗯了一声,“我当时在区里的光明街道办工作。”
侯文都快晕倒了,“我看过新闻啊,当时滚动了无数遍,说什么董主任怎么样怎么样,也提过董学斌这个名字,可你丫这名字太大众了,我当时脑子里有个念头,可也没往那边想,听说你死了?后来又活了?”
董学斌道:“被埋了,侥幸没死。”
侯文终于有点明白了,“我说你怎么这几年提拔的这么快呢,原来有这么大的政绩啊,那就不奇怪了。”
董学斌心有余悸道:“就是运气好点,其实好几次都挺危险的,要是稍有差池,咱俩今天也就见不到面儿了,唉,不说了。”这些年,别人都看到董学斌步步高升,娶了漂亮媳妇,一次次地立功,一次次地提拔,很是羡慕他,可实际上却根本不知道董学斌在背后付出了什么,九死一生的事情他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就像他自己说的,现在自己还能活着,还能在这里跟老朋友喝酒,那都是奇迹,只要有一个环节反应慢一些,董学斌早就死了,他这几年并不顺利,也没有一个成功者从来都是一帆风顺的,有人或许觉得有些成功者只是靠的运气或者并不如自己强,但其实可能只是被某些自尊心和好胜心蒙了双眼,看的没有那么清楚罢了。
这时,菜一盘盘地被服务生端上来了。
董学斌就招呼侯文一起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又倒满了酒。
“唉,真替你丫高兴。”侯文一举杯,“来着,干一个再说!”
“得嘞。”董学斌也和他碰了一下杯,俩人都很痛快,一口闷了,“我也替你高兴,活得比我自在。”
侯文一摆手,“你就得了吧,我那点自在都是表面上的,或者说都是我爸给我撑着的,没了我爸,我在江南省算个屁啊,这一点我真的不如你,你是真靠着自己打拼一步步上来的,跟我不一样。”
董学斌笑道:“还谦虚上了啊。”
侯文道:“这不是被你给打击了么,我也一直认为我自己混得不错呢,有吃有喝,有时候还能狐假虎威一番,过的挺舒服,可跟你丫一比,我这叫什么舒服啊,我耍威风是借着我爸的帽子呢,你呢?你谁也不用借,把工作证往外一亮,谁不得对你客客气气的?谁不得掂量掂量?什么叫牛逼?这才叫牛逼!”
“可没有。”董学斌摇摇手。
“你现在是混出头了。”侯文笑着伸手一拍他胳膊,“哥们儿是都快嫉妒死你了,以后我可就靠你了啊,有好事想着我,有漂亮姑娘介绍给我!”
董学斌乐道:“你爸都那个级别了,你还寒碜我是不是?我也就是工作性质在这儿,有权利查一查党风党纪,说起实权了,侯叔儿可比我高了好几条街,级别也是,我还指着你照顾我呢啊!”
“你就扯把!你老婆都市委书记了!”
俩人一会儿相互踩呼,一会儿相互吹捧,聊得挺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