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山奕六岁拜在南淮瑾门下,至今已经有三十六年的时间了。
南淮瑾一身所学甚杂,从佛道儒到中国传统武术以及佛门术法,造诣都是极深,陶山奕自小跟随南淮瑾,这一身功夫练得是精纯无比。
这年头奇门式微,不过在港台地区武术还是很盛行的,在三十八岁的那年,陶山奕就将功夫练到了暗劲,遍访两地高手,几乎是未尝败绩。
这几年南淮瑾年龄老迈,一些对外的事物都是有陶山奕来打理的,他也见过不少老一辈的武术名家,但与其搭手,也是不会落在下风的。
所以在见到苟心家这个枯瘦年老的道人时,陶山奕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对方连手都没触及自己,仅是外放的真气,就让他无法对抗,这种功夫,他只在师父身上见到过。
不过师父的旧友,甚至包括在内地的一些故旧,陶山奕基本上全都认识,面前这个老道士却是眼生的很。
“你师父十来岁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不过倒现在也有五十多年未曾见过了。”
苟心家摇头叹息了一声,半个世纪前的荣华富贵和赫赫权柄,尽都随着岁月流逝而去,到了现如今,连老朋友都没能剩下几个了。
“我……我师父十来岁的时候,您就认识?”
陶山奕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苟心家,他师父已经年逾八十了,如果和面前这人是发小的话。那这个老道应该也是这个年龄。
只是苟心家虽然身体消瘦,但脸上红光满面,头上发梢处隐然还有一丝乌发,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六十多岁的样子。陶山奕怎么都无法将他和师父那一辈人联系起来。
“当然认识,不过他可能记不住我了。”
苟心家苦笑了起来,对于在台的那些老朋友来说,他已经死去半个世纪了,恐怕他的名字也只是在这些人的记忆力偶尔会被响起吧?
“不知道真人俗家名字怎么称谓?”陶山奕十分恭敬的将腰给弯了下去,他知道自己师父相识遍天下,说不定还真有这么一位老朋友呢。
“我字元阳,你告诉淮瑾老弟就行了。”
苟心家原本无意再去寻访旧日老友的。不过既然碰见了,倒是无妨联系一下,毕竟那边现在也不是蒋氏王朝的天下了。
“字元阳?咦,我……我怎么好像听师父提起过啊?”
陶山奕听到元阳子这个道号的时候。就感觉有些熟悉,再听到苟心家字是元阳,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敢肯定自己一定听到过这个名字。
忽然脑中一亮,陶山奕脱口说道:“元阳。我想起来了!”
陶山奕的声音有些稍大,引得周围的一些目光又看了过来,虽然酒宴尚未开始,但叶天所处的这个角落。已经隐然成为全场注视的焦点了。
陶山奕想到脑海中的那个名字时,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压低了声音,问道:“您……您俗家莫……莫不是姓苟?”
南淮瑾作为当代的国学大师。终生致力于弘扬中国传统文化,被称为一代奇人,在世界各地都接受了不少的荣誉。
但是南淮瑾曾经多次给陶山奕说过,他多年前有一位挚友,不管是术法修为还是对中国文化的研究,都要远甚于他,可惜那位挚友却是英年早逝。
有一次重阳节的时候,陶山奕陪着师父在山顶小酌,南淮瑾喝的有几分酒兴,又提及了那位挚友,这次将苟心家的名字给说了出来。
那时蒋先生虽然已经去世了,但小蒋先生仍然还在,南淮瑾叮嘱陶山奕不可在外面提起这个名字,那次之后,南淮瑾本人再也没有提及过这件事。
距离那时也有二十多年的光景了,陶山奕早已将苟心家这个名字封存在了记忆深处。
练武之人终究记忆力非常人可比,在闻听了苟心家在“字”后,陶山奕终于将这个名字想了起来。
不过此时陶山奕脸上的表情,却是和见鬼了差不多,他没想到在师父口中已经死去半个世纪的人,竟然还活生生的站在了眼前。
“你师父提起过我?”
苟心家虽然没直接承认,但话中的意思已经是尽显无疑了,“你师父曾经做过一段时间我的下属,当时被人盯的很紧,是以我假死之事,他也不知道!”
“真……真是您?”
陶山奕听到这话,心中已然是确认了,因为师父确实提到过,他曾经跟着那人学到不少为人处世之道。
当然,对于苟心家的生平和具体的身份,陶山奕还是不知道的,毕竟苟心家的名字在那会的台湾而言,还是一个禁忌。
“拜见师伯!”
陶山奕再无迟疑,也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了,双膝一屈,一头就拜了下去,苟心家非比常人,他必须要行弟子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