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咔嚓”两声连起,空气凝固,周围的人都停下了呐喊,雷声似乎都不及这一声响亮,雨滴也悬在空中,没有落下,第一声是壮汉挥出的拳,撞击4848的脸,发出的声音,而第二声,却是脖子断裂的声音。
看着横躺雨中的4848,众人神情不一,有悲伤,有惋惜,而刚刚下手的壮汉,原本狰狞的面目,也显得有点慌乱和自责。
“砰!”另一个壮汉对着刚刚出手的壮汉抡出一拳,雷声又响了,雨也落下了,但是刚刚出手的壮汉没有回手,而是无力的瘫坐在地,表情呆滞。
“医生,医生,快!”一位壮汉看了死躺在地的4848,焦急喊道。
医生提着急救箱走了过来。
“八百…九十…九”4848艰难的动了动眉头,早已变形的嘴颤颤哆嗦:“还…还没…还没有…还没有完!”
壮汉回过头,看着连手都抬不起,脖子歪着的4848,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啪”一个轻轻的巴掌划过4848的脸颊说道:“这是交代!”
“九…百”4848咧嘴一笑,鲜血直流。
他动了,艰难的向前爬去,他的双眼早已肿的没法睁开,也不知道方向,一位壮汉将他身子调转过来,他就这样趴在地上,歪着脖子,慢慢的向前蠕动,身体里流出的血被落地的雨水冲涮,也许他觉得身体的疼痛还不足以抵挡他前进,凭借着仅剩的意念,他一点一点,慢慢的,慢慢的……
前方是另外半个球场,是对方的阵营,篮板下有一锣,敲响他,才算真正的胜利。
围观者一片肃穆,看着4848忍着身体的疼痛,一点一点的朝前蠕动,是本能还是意念,他们不知道,他们只觉得那个挣扎着蠕动的身体,仿若那倒下的战神,骨子里透着不屈,透着某种信念。那三十个壮汉也趴倒在地,跟着他,慢慢蠕动,看上去,像一群匍匐前进的战士。
“好!”一位围观囚犯突然鼓掌高喊。
“好!”另一位也接着。
“好!好!好!”整个球场的犯人都高声喊道,整齐有序。
望着监视器上的画面,华老摘下眼镜,揉了揉了眼睛,对着旁边的陈洛生说道:“好好安排一下吧!”
一个月后,监狱病房中。
4848睁着眼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咧嘴一笑。
床边上,原本坐在轮椅上看书的华老,把书本合上,将眼镜往鼻梁下推了推,问道:“有那么开心?”
“师、师傅!”4848一怔,转头惊喊道。
“嗯,脖子没事了!”华老像是自言自语。
“唉哟!”4848佯装叫喊。
“中气很足,看来还能再来九百下!”
“别,别,师傅!”4848打着哈哈。
“为什么不还手,以你现在的实力,你可以不受那种苦的!华老平静的问道。
4848望着天花板“这是规矩,也是交代,师傅说过,规矩会给那些守规矩的一个人交代,我入打手门就要守住门规,给师傅一个交代,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可是我没有叫你不还手啊,如果你没有挺过来,你会死的,难道还要我这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不成?”
“我没有考虑那么多,我只知道,师傅说过,作为一个打手,不是你多么能打,不是你出拳速度多快,力量多强,而是你能承受多快的速度,多大的力量,只有承受了,才能反抗,我要试试我的极限!”
“以后不准这样了!”看着病床上的4848,华老严肃的说道。
看了一眼严肃的老者,4848弱弱的‘哦’了一声。
“二狗啊!”华老喊道。
“师傅…”4848一怔,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这个名字,多久没有被人喊过了,两年、三年、五年还是七年?他不清楚,这个名字是他心里最珍贵的存在,因为那是父母留给他的一个符号,从他出生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符号代表着他的根,代表他的源,代表着他所有的美好,他爱这个名字,越长大越爱,越经历,越想保护,他不想让这个名字有任何的污点,自从那天踏入这铁窗之中,他便不再提起,小心翼翼的收藏在心底,而现在,师傅居然喊出了他的名字。
“你以前不肯说你的名字,师傅只好自己查,过两天就要出狱了,师傅还挺想喊喊你这名字的!”华老微笑道。
“师傅也觉得这名字不好吗?”
“那得要看看起名字的人对你有什么期待了!”
“山里人,没什么文化,祖宗是猎户,父母是农民,家里有一条会叫的狗,父母嫌烦,太闹腾,有一天,父亲去镇上的时候,故意把狗扔下,独自回家,可第二天早上一打开门,那狗就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父亲,从那以后,这狗就叫得少了,直到我出生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狗叫的欢实,全村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父亲一听到狗叫声,便想起,这狗啊,认路,无论走多远,都能找到回家的路,我在家又排行第二,父亲便为我取名‘二狗’,无论何时,都希望我知道回家的路!”
老者沉默一会,说道:“那出去后,就回家看看吧!”
“回家吗?”二狗喃喃自语,眼中流出迷茫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