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秦家大宅。
楚天箫施施然地落座,端着一杯香茗吹了吹,淡淡说道:“事情就是如此,不知道秦小姐愿不愿意将婚约之事就此作罢?”
在他座位旁边,一名装束华丽到极点的少女神色平静地说道:“娇娇姐,这门婚事……流凌不会再有任何幻想,也请你不要再抱有幻想,请你们秦家放手。”
砰!
此话一出,场间数位秦家长老血贯瞳仁,怒发冲冠,手中的茶杯更是当即被溢出的灵气冲碎,滚烫的茶水四溅,可见几人的愤怒。
“慕流凌!你居然真敢上门退婚?”
“老夫瞧错你了!原还以为你是个矜持守礼的女子,想不到你居然如此卑劣!”
“落井下石!云儿到底怎么招惹你了?哦,也是,攀上高枝了么……”
这几位显然是秦云一系的长老。三年前秦云那般耀眼,纵然天才陨落,可有秦娇娇支持,地位犹在,身边亦不是只剩孤家寡人,只是人数并不多罢了。而场间其余几位长老虽对此事乐见其成,但在稳坐太师椅首座的那名女子未发话之前,亦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偶尔冷哼几声,以示那秦云活该被退婚。
便在这时,首座上的女子缓缓站起。
但见她身着罗衣,容颜闭月羞花,身材饱满勾人,举止之间自有媚态。
此女,正是秦娇娇!
却见她艳丽的小嘴一张,对准慕流凌,兰气轻吐,笑意中带了三分讥讽道:“流凌妹子真是好福气,这是遇到贵人了呢……”
此话一出,几位秦云系的长老松了口气——看来秦娇娇的态度没有变,一如既往地在支持秦云。
说着,秦娇娇就转向楚天箫:“楚公子刚回天绝城,就这么爱管闲事?令尊令堂可曾知道?”
楚天箫淡笑:“老爹和娘可从来不问我的事。”
秦娇娇道:“楚公子的意思娇娇已经知道了,可是……婚姻大事,从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家主不在,娇娇虽为‘代家主’,也无资格过问这桩婚事,所以……此事还是等我家家主从京都回来再说吧。”
楚天箫闻言笑容渐敛,站起身来,缓缓说道:“秦姑娘似乎误会了……”
“我今天带流凌来退婚,不是征求,不是询问,而是已经确定的事实。”
“无论你们同意,或者反对,都无法改变结局……我们,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而已。”
此话一出,秦娇娇姣好的面容上顿时蒙上了一层寒霜,冷道:“楚公子此言未免太霸道了!”
楚天箫一笑:“霸道?报应不爽罢了。若觉得这就是霸道,那么接下来……我奉劝小姐早点闭眼,免得气晕过去!”
“你想做什么?”秦娇娇面色微变。
楚天箫没理她,顾自从怀中取出了一批文书模样的东西,摊在桌上。
“这些,是当初你秦家与慕家定下的婚书条款,种种细目,全在此间。呵,秦家藏得也不怎么隐秘,我随便派人一找便搜到了,看来……你们也不怎么把这门婚事放在心上啊。”
闻言,秦娇娇的面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想到某种可能,她不由得俏脸微白。
却见楚天箫说完这句,便将婚书全部撕成碎片,些许细碎碾入茶水中,然后,啪地一声,他将茶杯打翻在地。
慕流凌眼眸一亮,仿佛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立时对楚天箫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而几个秦家长老却是气炸了,他们秦家何时受过这等侮辱?
便是秦娇娇也是浑身一颤!
但这还没完!
就见楚天箫冷冷看了她一眼,拍了拍手,外头立即出现了两个彪形大汉。但见他们各自抬着一筐东西,看方向,却是从秦府里院走出来的!
秦娇娇面色一紧,却听楚天箫笑了笑,说道:“五年前天绝城有一桩奇事,因为某位天才太过耀眼,以至于某户人家嫁女儿,居然不要聘礼还反送,这可是十分有趣的事……不过,现在既然要退婚,这些东西,是不是该还回来?”
“这桩事,慕家想必也会十分赞同吧……”
拍拍手,楚天箫就是冷喝一声:“抬走!”
两名彪形大汉应和一声,抬起聘礼就走,某位秦云一派的长老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径直呼喝出口:“住手!”
坐在他旁处的几位长老亦是脸上怒容闪现,但只一瞬,他们的表情就变成了惊讶,然后默默低下头去。
楚天箫更是像看傻瓜一样看着那位发难的长老,就见那两个彪形大汉亦完全不理会身后的怒喝,径直一个脚步一个坑,将东西抬走。
“为什么不拦下他们!”那位不明原因的长老简直要被气疯了,他是秦云的嫡系一派,自然最紧张秦云——从刚才他就知道楚天箫此来绝无好意,可他绝对想不到楚天箫会用这样毫不留情面的方式帮人退婚!
婚书,当面撕了!
聘礼,强行抬走!
就算是退婚,也做得太绝了,太绝了!
再不能有更刻薄的退婚模式了!他难道就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却见楚天箫捧起另一个茶杯,淡淡说道:“想知道为什么没人拦着他们?”
那秦家长老当即对他怒目而视,然而楚天箫根本连看都不看他,满是戏谑地玩着茶杯,说道:“原因很简单——他们两个的修为都是明元上境,亦是我的贴身护卫。如今秦褚阳带着一票高手前往京都,你们这里哪还有人敢出来拦他们?”
此话一出,那位发难者顿时一窒,场间几个长老更加羞愧,秦娇娇却是冷眼旁观不发一言,看似冷静,但她手上茶杯渐露丝丝裂痕,亦显示她的内心绝非平静。
此间,唯有慕流凌浑身一颤,感激得无以复加,她自然知道,楚天箫采用这样‘不赔偿反而要赔偿’的退婚模式,无疑是在帮她出气……
便在这时,一旁安静到此时的当事人——秦云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