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之前的“他”是挺cāo蛋的,难得当事人跟他一点都记仇,还给他他乡遇故人的亲切跟温暖。
“你还记得我们班的顾子强不?”胡玫问沈淮,“程月是顾子强的女朋友呢。”
沈淮点点头,说道:“记得,瘦瘦高高的那个,我们班最皮的一个?我虽然不怎么搭理人,不过人我都还认识的,”
说了这话,沈淮就觉得心亏,他刚才压根就没有认出胡玫来,又说道,
“今天真是巧了,你们晚上有没有时间?我过两天就要离开燕京回东华去,可能也就今天晚上有空。你们有要时间,那我们晚上找个地方聚一聚,我请你们吃顿饭。胡玫,你把你朋友或者那口子也带上……”
“你都难得回趟燕京,要请客也是我们来请,不过我们可请不起这么高档的地方,”胡玫说道,“我们下午四点钟换班,你要有时间,我们四点钟再见,我还可以再联系几个附近的同学一起见面;不过我刚刚给男朋友甩了,可没办法像程月那样牵着家属出场……”
“哪个人瞎了眼?”沈淮夸张的问道,又笑着说,“那肯定是你挑得厉害,你前男朋友的遭遇肯定跟我一样;我才不信谁舍得把你给甩了。”
“不跟你胡扯,”胡玫娇嗔道,眉眼有些媚气,说道,“我们四点钟再见,不能跟你再聊了,不然经理要冲出来训人了……”
沈淮暂且告辞,从马路对面的停车场取了车,开车去矿治总院的研究员赵治民家拜访。
矿治总院隶属于冶金工业部,赵治民家就住冶金部委大院里,跟沈淮大姑家挨得很近。他在赵治民家谈了一个半小时,就开车到大姑家里。
将车停还给在大姑打牌的宋鸿军,又给大家缠住,把中午约会的情况跟小姑、大姑、孙亚琳、宋彤她们说了一遍,沈淮才得脱身返回王府井去接程月跟胡玫。
八十七中,在八十年代只是很普通的一所京郊中学,跟宋鸿军他们从小入读的赫赫有名的燕京四中等名校,根本就不好比——这是小姑一直抱怨他父亲的地方,好像他父亲嫌以前的事情给别人知道了丢脸,把他从农场接到燕京,才把他丢到可以寄宿、无人管、无人问的八十七中去。
看到程月、胡玫只是在餐厅工作,沈淮心想她们很可能是中学毕业之后就没有继续读书,就直接工作了。
这种高级餐厅,随随便便进去吃一顿饭就要好几百,但里面的普通工作人员,也就四五百元的月薪。沈淮今天是客,程月、胡玫他们在京的同学肯定会坚持请客,沈淮要是反宋鸿军的凯迪拉克开过去充大款,就也太无聊了。
才年初三,除了程月、胡玫这些在餐厅、商场工作的人们,大部分人都在休年假,沈淮打车到王府井,就看到胡玫、程月陪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站在餐厅楼下等他过去,沈淮认得他就是同班的顾子强,脸没有怎么变化,就嘴唇多了一溜没怎么刮干净、返青的胡渣子。
“哈哈,”顾子强热情的伸手过来,用力跟沈淮的握在一起,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程月打电话给我,我都以为她跟胡玫蒙我呢,原来真是你小子回来了;除了你帅过头的发型,你可是没有多大变化……”
之前的“沈淮”性格孤僻,对谁都爱理不理,对顾子强的印象也谈不上深刻,只知道他成绩不错,人很聪明,在同学里威望也高,但想想也有九年多时间未见,实在不知道这些同学各自的人生轨迹如何——
之前的人生回不去,他不得不全盘接受“沈淮”的人生,再看到这些在记忆里模糊面孔突然在眼前清晰起来,待他也热切,此时沈淮心里也是暖流涌动,仿佛一刻,他才能算真正的融入新的人生之中。
“我们先去哪里坐坐?”沈淮问道。
“耗子你还记得不?”顾子强问沈淮,见他点头,说道,“我们八十七中同里,就属他发达了——你小子也不赖;他等会儿开车来接我们,晚上的活动都由他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