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继续向前,还是向回返?”
吃饱喝足后,林武的精神反而不如刚才好了。
想想也是,从离开唐王后,他就没好好休息一下,更被那几个不明怪物给吓了个魂飞魄散,要是精神头好了才怪。
毛驴这些天的表现,已经让林武忽视了它本来是一条狗子的现实,彻底把它当做了可以商量任何事情的兄弟。
甚至,他都觉得,他现在跟毛驴的感情,应该比陆宁跟它的更深了。
毛驴自然不会说话,只是抬头看向了太阳落山的方向。
林武就明白了,叹了口气:“唉,那是横穿罗布泊的方向--自古以来,就从没有谁能活着走出去,我们两个更不会有一点的机会。”
其实何止是一点点都没有?
林武现在可以肯定,就算他现在向回返,也不一定能找到来时的路了。
刚才那场沙尘暴,已经把所有的路标都埋上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手机没信号了,唯一能让他欣慰的就是,车上有着大量的野外生存物资。
这可是活命的保障。
但前提时,不能再向西穿行了,相信最多在太阳落山前,就能走到真正的沙漠中。
沙漠中,是无法开车的。
那里面的沙尘暴,也足够能把车子掩埋。
在没有任何向导的情况下,没什么野外生存经验的林武,去那边跟找死没啥两样。
前进是死,后退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戈壁滩--消极的情绪,让林武眼神黯淡了下来。
毛驴感觉到了他的消极,锥锥的低叫了两声。
毛驴只是感觉到了他的消极,林武却能从它眼中看出了明显的愧疚: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来,你也不会跟我来的!
“搞什么呢?”
林武笑了,拍了拍它的脑袋:“你跟那家伙是兄弟,我跟他也是呀。你能为了兄弟不顾生死,我为什么就不能呢?嗨,再说咱们不一定非死不可呀,反正活着也就那么一回事,早死早托生的。走,咱们前进!”
最后这句话,林武是喊出来的,带着万丈的豪气。
就是嗓子有些尖。
毛驴被林武的豪气所感染,立即开门跳下了车子,汪汪的叫了几声,向前飞奔而去:路上没了玻璃球的指引,但毛驴的鼻子还在。
就算是沙尘暴,也无法彻底把大哥走过的气息完全遮掩。
林武紧跟在毛驴后面,落下了车窗,打开了cd。
已故歌手黄家驹的《海阔天空》,在荒漠中传出老远,带着磅礴大气的悲凉: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
劳拉从学会汉语的那一天开始,就喜欢上了汉语歌,更是超喜欢黄家驹的歌。
因为她每次听到黄家驹的歌,就能想到远在异国他乡的家人。
但她的家人绝不会想她。
因为他们都已经去世了,十七年前就已经死在本国内战中。
家乡,只有他们最简陋的坟墓。
如果不是一位好心的英国人,收养了她,把她带到了英国,相信她现在就算还活着,也不会有尊严,连华夏的一条狗都比不上。
在黄家驹的歌声中,劳拉想到这儿时,竟然真得看到了一条狗。
她稍稍愣怔了下,接着闭眼,抬手在自己脸颊上抽了一耳光。
荒漠中,怎么可能会跑来一条狗呢?
这肯定是幻觉。
毕竟在荒漠中独自一人处于绝望中时,出现幻觉看到一条狗,也是很正常的。
哪怕是,那条狗的叫声,是那样的真实,也被劳拉想当然的以为,这又是一只野狼。
马上,她就抄起了旁边的制式微冲,尽管是闭着眼,也能精准的找到扳机。
“难道我的精神先崩溃了?不,不会的,我是最坚强的!”
劳拉紧紧咬了下牙关后,抬手在自己额前花了个十字,祈祷上帝能保佑她后,才睁开了眼。
那只狗还在,就站在距离她数十米的小沙丘上,冲着她这边狂吠,边叫边横向跑动,好像她小时候爬上山顶,第一次看到火车从脚下穿过,连忙招呼小伙伴赶紧来看那样。
这的确是一条狗,毛发土黄的家狗,不是野狼。
叫声也很响亮,的确是汪汪声,而不是狼那样的直嗓子。
“真得是狗,真是一条狗!”
劳拉的眼睛猛地发亮,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的确看到了一只家狗了。
接着,又出现了让她狂喜的事物--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慢慢出现在了沙丘上。
那条家狗在越野车出现后,立即冲下了小沙丘,向这边冲过来,边跑边欢快的叫着。
它身后那辆越野车,在短暂的停留了一下后,也跟着驶了下来。
哗啦一声,鉴于这条狗不知是友是敌……劳拉本能的打开了保险,枪口对准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