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随时都会有致命危险突现的环境下,照亮眼前道路的灯光突然熄灭,就证明人家已经发现他们入侵了。
真正的危险,从灯光灭下的这一刻就开始了。
陆宁当然很清楚,所以才本能的贴在岩壁上,举起了陌刀。
燕四道长道长的声音传来:“解开。”
其实不用您老人家吩咐,哥们也知道得把包着陌刀的布片解开的--陆宁笑了笑时,闭眼摸索到了系着陌刀的麻绳,稍微一扯,布条就随手脱落。
马上,一股子冷森的萧杀之气,就从锋利的刀刃上攸地散发出来。
好刀。
就算陆宁早在数年前就曾经拥有这样一把神兵利器,可现在依旧为它的犀利而心折,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左手食中两指在刀刃上,轻轻滑过。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连刀光都看不到,陆宁却能从森寒的刀刃上,感受到明显的杀伐之意。
就仿佛,这把陌刀忽然间就有了生命,像一条毒龙那样低吼着,咆哮着,渴望去饮敌人的鲜血,那么的不安份,迫切。
陆宁闭眼,是要让眼睛,尽可能适应当前的黑暗环境。
从来,他对自己的嗅觉、听觉、视觉包括直觉都很自信,越是在黑暗复杂的环境内,他越能表现出高人一等的先天性优势。
那么,接下来就该是他突前,让那个美貌熟道姑在后面了。
陆宁左手两指缓缓滑过昆仑刀锋时,才睁开眼,就听燕四道长又说话了:“我让你解开包着银铃的布条。”
“啥?”
陆宁愣了下,随即明白了:他左脚脚腕上,不是还戴着美貌熟道姑送的饕餮银铃嘛,为维护他男人的尊严,更为了在潜伏行动时的绝对静默,他必须得用布条,把银铃包起来。
可现在,美貌熟道姑却让他解开包着银铃的布片。
这绝对是在开玩笑。
要不然她就是被眼前的黑暗、未知的突发危险给吓傻了:道姑姐姐,难道您不知道,哥们要是解开布片,那小铃铛就会在我走路时,发出铃铃的响声,就像一个黑暗中的活靶子那样,吸引别人拿刀子来扎我啊?
哥们是来救人,不是来送死的好吧--就在陆宁心中诽谤美貌熟道姑脑子秀逗了时,燕四道长又说话了:“我让你解开,你就解开。唯有这样,我在解决危险时,才能根据铃声知道你在哪儿,你还活着,才会心安。”
咕噔一声,陆宁咽了口吐沫,苦笑道:“道长,我其实不用您照顾的……”
“我不照顾你,你就是个死。”
陆宁听燕四道长说到这儿时,忽然就看到前方两米外,攸地出现了两点荧光。
那是什么?
两点荧光的出现,在这个漆黑的世界内,竟然是那样的刺眼,让陆宁本能的眯起眼愕然一楞时,荧光忽悠灭了,接着又亮起。
眼睛。
那两点荧光,竟然是燕四道长的眼睛!
陆宁猛地明白了过来,心中骇然:她究竟是啥来路,或者说是啥--东西,双眼才能漆黑世界中,闪现出荧光?
“我能看到你看不到的路,你不用管这是为什么,按照我说得去做好了。”
燕四道长淡淡的说:“从现在起,不许你再擅自猜测我的来历,我是谁,那样会让你走神的。还有,接下来无论你看到我做了什么,你都要紧跟在我身后,不许擅离半步。所有的危险,全部交给我来解决,你就把本次的北朝之行,当做是一次免费旅游吧。”
陆宁能觉出,他的嘴皮子都在哆嗦。
当然是被美貌熟道姑这番话给震的了:哪家旅行社,才会推出这样的旅游路线?
“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两点荧光忽然消失,是燕四道长回过了头:“现在,你马上解开包着银铃的布条,危险已经来了--你,有没有嗅到腐尸的味道?”
“没有。”
陆宁本能的摇头,随即提起左脚,摸黑挽起裤管,解开了包着小银铃的布条。
尽管他在落下脚时的动作很轻,尽管小银铃的铃铃声也很轻,可在这忽然死一般寂静的黑暗中,还是那样的、的刺耳。
就是刺耳。
陆宁觉得,他在做一件这辈子最大的蠢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能让敌人很轻松就锁定了他的位置,然后很轻松就能把他干掉。
自寻死路。
但他却又偏偏无法拒绝,因为这是美貌熟道姑的要求--她说她会保护他,让他把本次的北朝之行,当做是一场免费旅游,还有好戏可看的。
明明是在扯淡,但陆宁却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她。
“来了。”
燕四道长低低说出这两个字时,陆宁刷地举起陌刀,先下方看去:依旧什么也看不到,但却能听到沉闷的砰砰声。
那是人在急速奔跑时,发出的脚步声。
只是很轻,轻的让陆宁不敢置信。
紧接着,就有无比恶心难闻的腥臭气息,从黑暗的下前方攸地传来,嗅之欲呕!
早在脚步声还没有响起之前,燕四道长就已经问陆宁,有没有嗅到腐尸的味道了。
他发自肺腑的说没有--可事实上,随后就有这种味道传来了。
这只能证明,自以为各方面感觉都很牛比的陆宁,跟美貌熟道姑相比,简直是弱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