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也能看出,李大头这次右手举的老高,不过却没有在该抽下来时抽下来,摆明了只是做个高姿态罢了,就等着他发话呢。
虽说对老板娘这种张嘴就带鸟的泼辣货没啥好感,可也不好眼睁睁看着她因为冒犯自己就被老公揍,只好及时说话了。
李大头马上就借坡下驴,恶狠狠推开老板娘,点着她鼻子骂道:“要不是宁哥儿替你讲情,今儿我非得抽掉你满嘴的牙。哼,你个臭婆娘,平时惯德你太厉害了!”
骂完自己老婆,李大头抬手扒拉开一个傻呆呆的厨师,快步走过去,点头哈腰的说:“宁哥儿,你来我这小地方,怎么不提前说我一声呢,我也好早有准备不是?”
谁都能听出李大头在埋怨陆宁,也都能从他满脸肥肉堆起的讨好笑容上,看出他比看到亲爹时还要亲。
这个宁哥儿,能让见了县城一把手都不卑不亢的李大头这样对待,着实不简单,何方神圣啊?
不但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出来了,就连已经暴走的老板娘也瞅出不对劲了,赶紧闭嘴抬手擦了擦泪水。
陆宁抬头看了大堂内的其他客人,笑了笑也没说话。
李大头马上明白过来,转身冲服务生吼道:“还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招呼大家坐下--诸位,今晚的单都免了,算是兄弟我给大家压惊了!”
服务生们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打扫战场。
“李大头,想吃你做的九转大肠了。”
陆宁接过李大头递上的香烟,等他双手捧着火机点燃后,才慢悠悠的说。
“宁哥儿你等着,最多二十分钟!”
李大头没有丝毫犹豫,用力点了点头后转身刚要走,就听陆宁假惺惺的说:“刚才我听服务生说,你这个月已经做过三次了,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可不喜欢强人所难。”
“宁哥儿,你这样说是在打我李大头的脸呢!”
李大头满脸悲愤样子的,抬手在自己胖脸上用力拍了几下,接着转身跑进了厨房。
从李大头对陆宁的客气--哦,不,客气这个词,都已经无法形容李大头对陆宁的态度了,表面一口一个宁哥儿叫的挺亲,就算傻瓜也能看出,他就是那受人赞扬的孝子贤孙。
头大目中无人的老公,用这种态度来对待陆宁,擅长察言观色的老板娘要是再看不出什么,她干脆让李大头从她身上取料做九转大肠算了。
“哟,宁、宁哥儿,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您了,还请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一般见识,我这就跟您赔礼了。”
老板娘再走到陆宁面前时,已经是笑面如花,弯腰给他深深鞠了一躬。
陆宁当然不会跟她一般见识,更没有跟她寒暄啥,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去忙自己的。
看出陆宁并没有跟自己‘套近乎’的意思,再联想到丈夫对他的态度,老板娘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赶紧亲手泡了一壶好茶,端过来后就快步走进了厨房内。
“宁哥,你该早说你认识老板的,那样我也不用动手了。”
格林德坐下后,端起茶杯也不管水热不热,一口喝了下去。
陆宁双眼朝天,冷笑道:“哼哼,你是被满肚子的土豆给撑出来的火气吧?”
“你--咳,这水好热。草,毛驴,又拿我裤子擦嘴!”
格林德低头踹了毛驴屁股一脚。
驴哥很抱歉,马上抬腿洒了点水出来,給他洗了洗。
今年三十七岁的李大头,没结婚前是小县城内的一个混子,很讲义气的那种,却在无意中得罪了个大人物,被人家整的快要家破人亡了,一个爱吃土豆的老头出现了。
就像小说中的那些狗血桥段那样,土豆老帮他解决了大麻烦,还看在他特孝顺的份上,不但传了他一手‘九转大肠’的绝技,更拿出一笔钱来帮他开了这家私房菜。
那个时候,陆宁刚被土豆老收养,时不常的就跟昆仑一起,随他来找李大头混吃混喝。
没有土豆老,就没有李大头的今天。
所以李大头不但把土豆老奉为再生父母,更是亲切的称呼为陆宁为宁哥儿--尤其他跟昆仑在国际道上闯出那么大的名头后,李大头更懂得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跟他交往了。
“后来土豆老挂了后,我也就走了。眨眼间就是六七年,再回来时没想到这小子已经娶媳妇了,还做出这么一番事业。不错,不错,我很欣慰啊。”
简单给格林德叨叨了几句后,陆宁又叹了口气,接连摇头的样子很有几分‘物是人非’的装比感慨。
其实格林德对这些才不感兴趣,他更希望能像毛驴那样,不用拿捏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躲在桌子下面吃黄闷小公鸡。
最后一道菜,是由李大头亲自端上来的九转大肠。
*做出来的招牌菜,确实能让闻者落口水,更何况满肚子土豆的格林德?
“你们先吃着。”
陆宁没有动筷子,问李大头:“找个房间,我有话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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