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从昨晚下到今天早上九点多时,才慢慢地停止。
小县城地处华夏西北位置,往年可没下这么大的雪。
大雪过后,站在小山头上四下里看去,到处都是雪白的一片,风景非常的迷人,让宁哥忍不住妙手偶得一首好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好诗,好诗!”
宁哥话音未落,格林德就鼓着掌的从窝棚里走了出来:“宁哥你这首诗,端地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必定照耀千古,源远流长。”
他算记住在英国泰晤士河边时,岳婉晨曾经大拍陆宁马屁的那些话了。
“呵呵,过奖了,过奖,妙手偶得之罢了。”
陆宁脸上满是得意之色的,开始谦虚。
毛驴仿佛也被大哥这惊才绝艳的佳句而狂喜,围着他不住的陡起了圈子,还不时的人立而起,就像要跟他索要签名那样。
“呕--”
从窝棚里爬出来,哪怕是裹着黄大衣也被冻得瑟瑟发抖的秦大川,低头做出了干呕动作。
也算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秦大川,没理由不知道宁哥这首绝句,是唐代柳宗元的大作,只是他真搞不懂:尘世间,怎么真有比他脸皮还要厚的人,让他都忍不住的为之作呕了。
“宁哥,这小子在笑话你。”
格林德马上就对秦大川怒目而视,毛驴更是左扑又跳,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一副随时都会扑上来把这个胆敢讽刺大哥的家伙扑倒在地的样子。
“秦大川,皮痒了?”
陆宁满脸的得意,化成了狞笑。
“让那条贱狗滚开,我要跟你们两个单挑!”
秦大川猛地一声吼,左脚抬起,双手朝天,摆出了一副金鸡独立的架势。
“跟我们单挑?”
陆宁跟格林德对望了一眼,同时放声狂笑起来:“特么的,老子正想活动活取暖呢,就有人靶子主动向跟前凑了。”
“老大你在这儿给某家观敌瞭阵,毛驴且闪到一旁,看俺如何阵斩敌将的,哇呀呀!”
最近从收音机听京剧听上瘾的格林德,哇呀呀怪叫声中,猛地一个前空翻,接着就青蛙一般的纵身扑向了秦大川。
“来得好,儿郎们,看俺是怎么温酒斩死老外的!”
秦大川毫不退缩,猛地一晃膀子扒下黄大衣,狠狠砸向了格林德。
看着两个人就像泼妇打架那样,抱在一起在雪地上滚来滚去,毛驴则在一旁大叫着过瘾的样子,陆宁笑了笑,点上了一颗烟。
此前把挑水看做是磨难的格林德,现在都跟秦大川抢着干了--由此可见,这段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也怪不得这两个家伙,会拿捏出这副沙比嘴脸来玩闹。
其实,陆宁又何尝不觉得无聊?
他在明珠的兄弟,现在被楼宇湘给欺负的都去快餐店洗盘子去了;唐王的水暗影舍出了老脸,才保住了秦小冰继续当个小空姐;昆仑力斩蜥蜴浩克兄弟俩后,铁定会吸引官方的注意,指不定啥时候就得被‘围剿’。
肯定不甘心就此罢休的燕春来两口子;始终潜伏在宋楚词身边的九幽王等等,好多事,好多人,都无比渴望他的出现。
但他却像被整个世界都忘记了那样,整天呆在这儿,跟格林德他们玩最弱智的游戏。
还不到出山的时候。
这是山羊在每次打电话来时,总是反复重复的一句话。
到底得等到什么时候,陆宁才能离开这座小县城,正式踏进属于他的江湖?
陆宁也不知道。
山羊,更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陆宁躲在暗处,要比站出来宣告他又回来了,要好很多。
“老大,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就在陆宁坐在木墩子上,向远处眺望时,已经把秦大川给揍的脑袋钻进雪窝里的格林德,才喘着粗气的凑了上来。
“土豆烧牛肉吧?”
陆宁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问道。
咕噔一声,格林德咽了口吐沫,没说话。
都过去那么久了,格林德还是在听到土豆后,会本能的反胃。
“牛肉,还有牛肉啊。”
陆宁加重了语气说:“你不要只想土豆,而忽略了牛肉。就像你在欣赏一个美女时,不能总想她放得屁是不是臭的,也会跟你一样吐浓痰,你得去想她的腰肢,她的腿子,她盘在你身上时的那--哎,你干啥去?”
“吐一会儿去!”
格林德抬手捂着嘴巴,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了秦大川那边。
刚跑过去,秦大川却猛地一招蝎子摆尾,一脚重重踢在他胸膛上,把他踹出老远。
然后,又是一阵疯子般的厮打。
站在旁边的毛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来到了大哥身边,蹲坐在了雪地上,看向了县城方向。
“你怎么不去玩会儿?”
陆宁问它:“给那俩傻子当裁判也行啊。”
毛驴甩了甩脑袋上的雪沫子,懒得打理他。
“我知道,你是在埋怨我,怎么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你二哥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