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澄澄的小米粥,同样颜色的鸡蛋煎饼,配放着绿油油香菜、红彤彤辣椒的又酸又辣三丝小咸菜,还有一盘辣椒炒肉,红绿相映下不但看上去舒服,味道更佳。
一口气喝了三碗稀粥,十一个鸡蛋煎饼,半盘子辣椒炒肉后,陆宁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皮,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唉,这才是最温馨的生活呀。”
受大哥的感染,毛驴也是幸福感十足。
当然了,这跟劳拉为它特意炖了几块排骨很有关系,张嘴打了个哈欠后,懒洋洋的走到大门后,嘴巴贴着地的爬了下来。
与这两个好胃口的兄弟俩不同,右脚缠着绷带搁在石桌上的宋总,只喝了半碗稀粥、一个鸡蛋饼就放下了筷子。
劳拉倒是与往常那样,该吃多少还是吃多少,轻声询问宋总确实吃饱了后,就开始麻利的打扫卫生了。
陆宁兄弟俩回家后,劳拉做饭时的劳动量平增很多,不过她却很享受,更希望一辈子都这样,早上起来后,为一家人忙着做饭。
今天清晨四点半时,她接到了大哥打来的越洋电话,告诉她说距离他们老家不到两公里的地方,昨天发生了大械斗,至少有八十多个人丧命,幸亏她家因为生活无忧,没有去参与其中。
距离劳拉老家不远的地方,有座钻石矿坑,已经存在好些年了,是英美殖民者开采的,本来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被抛弃了(钻石开采干净了),前些天一场地震过后,矿坑左边塌落后,又出现了新的钻石矿。
就是为了争夺这些钻石矿,矿坑周围数千为能得到一个面包就敢杀人的居民,蜂拥而去,不顾矿坑有可能再次崩塌危险,用自制工具来开采。
毫无疑问,大家伙都恨不得把钻石矿据为己有,铁定会在开采过程中发生矛盾,演变成冲突,最后升级为打械斗,导致八十多人丧命。
更让劳拉感到悲哀的是,她老家人民在付出八十多条性命后,并没有得到他们拿命换来的钻石矿--最后的赢家,是受白种人支持的当地武装组织。
老乡们人再多,斗志再狠,也不是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对手,只能被人像驱赶流浪狗那样赶走,眼巴巴看着矿坑再次被人收回。
劳拉大哥说,如果不是她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回足够的费用,他们兄弟姐妹也肯定会参与那场械斗的。
幸好,他们家有个劳拉,才能保障他们不用为活下去而拼命。
大哥最后,转达了父母的话,嘱咐劳拉在华夏好好的干,别担心家里,一定要听老板的话,全心全意的为老板服务--她,就是那个有着二十几口人的家庭、能活下去的唯一保证。
毫无疑问,劳拉在为自己出息到当前地步而自豪的同时,也有深深的哀伤,所以才更加珍惜当前,享受能心无旁骛做饭时的家庭温馨感。
“劳拉,有心事?”
陆宁吃饱饭拿手指甲剔牙的习惯,让宋总感觉特恶心,一点也不愿意搭理他,这让几次想跟她说话的陆先生有些讪讪,更有些愤怒,得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压住自己要把剔牙手指塞进她嘴里的冲动,看到劳拉从厨房出来后,马上就转移了注意力。
“没、没有。”
表面镇定的劳拉,闻言后稍楞下,接着摇头否认。
“天还早,坐下来说说话吧。”
陆宁抬手指了指旁边的石凳。
其实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要是搁在以往,再过五六分钟宋楚词就得去上班了,不过她是老总,只要没什么要紧事,别说是迟到了,就是不去谁敢管她?
“真没有。”
劳拉摇了摇头,她不想把家里那些烦心事说出来。
陆宁问:“咱们还算不算是朋友?”
他这句话就有些重了,很有赶着鸭子上架的意思,好像劳拉不把心事说出来,他们就不是朋友了。
“劳拉,有什么事说说吧。”
宋楚词也这样说。
其实刚才吃饭时,她也察觉出劳拉心事重重了。
身为一名合格的老板,心腹手下食不知味时,她当然得表示一下关心才对,不过当着陆宁的面,宋楚词不愿意问,打算去公司路上再说的。
现在陆宁抢先问了出来,她如果再没任何表示的话,那么就有些不合适了。
给予心腹足够的信任、关心,才能换取她的耿耿忠心,这个道理很简单,宋楚词那么聪明的人,当然很清楚。
主子既然也发话了,劳拉再不说就不好了,犹豫了下坐在桌前,垂着眼帘低声把大哥打来电话的内容,简单叙述了一遍。
末了,她才强笑着说:“呵呵,其实我家里人没事的,我就是在老家人为争抢矿石死了那么多人,心里难受--陆宁,宋总,一直以来,我都很纳闷,钻石,为什么就这么值钱呢?”
不等陆宁俩人回答,满脸都是茫然的劳拉又说:“很小的时候,我就听部落里年龄最大的长老说,早在好多年之前,钻石就存在了,只是没谁把它们当做一回事,视为一种比较好看些的石头而已。它非但不能吃不能喝,还不能像黄金那样具备货币价值来流通,更没有任何回收的价值。可自从白人去了我们那儿后,钻石却具备了比黄金还要贵重的价值。”
“我们的长老说,这是上苍留在非洲的恶魔,被压制了好多个世纪。本来可以永远被埋在地下的,白人却把它给释放了出来,夺走了太多非洲人的生命。”
劳拉眼里有泪光闪动,看着宋楚词:“宋总,你肯定知道血钻的由来,可你肯定无法想象,到底有多少人为它死去--我们部落里最最具备智慧的长老,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一颗石头怎么会忽然变得那样贵重。更具备讽刺意义的是,这玩意好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但价格却始终不曾有一点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