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手的粮食换不成钱,就好比是娶了媳妇却不让上炕一样让人难受。
每天田庆的办公室里都会迎来一群又一群的农民,每当他们用热切的,渴盼的眼神望着他时,田庆的心就会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田庆已经尽力了,全市各大耗粮企业,他都走了个遍,可是人家的粮仓也满了,没地方放了,难不成让人家将厂房扒了,只盛粮食不成?s市的各级粮库三年前的陈粮还没处理完呢,这面对眼下的新粮也是力不从心,田庆蓦然发现,好像一下子,所有的渠道就都被堵死了,他们就好像是被困在即将干涸的臭水塘里的鱼,只等着有一天窒息而死。
外面的粮价还在天一个价儿的往下跌。
每跌一分,农民们的心就痛上一分。
不少的农民已经对种粮丧失了信心,大片大片优质的耕地正在被抛弃,变成荒地。再这样下去,也许三年后,他们将面临着一场新的粮荒。那时侯会是一番怎样的场景,田庆想都不敢去想。
实在是没有了办法的田庆,再一次来到了程华的办公室。
程华和田庆年岁相仿,都还很年轻,算的上是国家大力培养的青年领导,也许因为这个原因,两人成了朋友,彼此之间的感情很好,私下里更是称兄道弟,好不亲近。
借着这一层关系,田庆到程华的办公室,从来都不用秘书通报,更不会敲门。
听到没有响起敲门声就被推开,程华头也不抬的说道:“我看你还是回去把你的铺盖卷儿搬过来住我这儿算了!你说你,一天四五趟的往我这儿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俩在密谋暴动呢!”
田庆往沙发上一躺,说道:“暴动?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光大农民暴动那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你我将第一个被送上断头台!”
程华皱了皱眉头,道:“屁话!我的时间很忙,没空在这儿听你大放撅词!”
“撅词?你真的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田庆幽幽的看着程华,反问道。
程华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喃喃的问道:“事情真的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田庆苦笑道:“比我说的严重十倍!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学生开学返校的日子。开学就意味着要交学费,我们的农民,每年就只指望着这一茬粮食弄点儿钱,平时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收入,你总不能让他们挑着粮食去交学费吧?这学费交不上还可以拖一拖,可是有些农民疾病缠身,就等着今年的粮食卖了钱,好去看病!这学费能拖,病也能拖吗?”
顿了顿,田庆苦口说道:“程华,现在的问题真的十分的严重,官府再不出台强有力的措施,局势很可能会失控的!”
程华看了田庆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所说的强有力措施,无非就是让官府出钱将农民手里的粮食收上来,对不对?可你有时候也得替我想一想,先不说这么庞大的一笔资金,我从哪儿去弄,就是我把粮食都收上来了,我又该放哪儿?你是粮食局长,你应该清楚,所有的粮库现在都是满容,连一只耗子都放不下,还能放的下这么多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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