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怎么,这阵侍寝的大贺和仪、述律昭仪,还有鲁丽妃都没有服药?”完颜绰的眉头颦着,冷冷地问,“是陛下说的?”
阿菩陪着小心答道:“是的。那天去了紫宸殿,回来对内侍刘李儿他们发了火,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哪怕是庶子,先生出来才能安心。然后传话叫后宫日后侍寝,不必服药。”
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担心。完颜绰没有多说话,默默地胸口起伏,攥着拳头,凝视着远方。好半天,她说:“陛下这么说,这么做吧。”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果然是那么实际,而且可以为自己的无耻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好在萧邑澄对完颜绰还是深怀愧疚,这条出尔反尔的圣旨发出来,他自感理亏,躲了两天没敢见面,第三天到底还是见了。完颜绰坦然地对目光躲闪的皇帝说:“金秋大丰,从南边投来的汉人也多,一方面市面繁华,一方面也须小心。但悍然增加军力,修建城防,只怕会遭人猜忌,不如以增减斡鲁朵的名义,再为陛下加一支亲卫。”
“斡鲁朵”是夏国特有的军政一体的机构,既是皇帝、太后的亲卫力量,又负责行宫的管理,同时还负责一地的军政。从夏国开国太祖以来,每朝皇帝都会设一支斡鲁朵,然后由继位的儿子继承,使皇帝直系的权力越来越大,而原本契丹部落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小了。
而太后完颜珮不甘示弱,也为自己增设了一支,在宫变中被皇帝捡了现成便宜。这会儿完颜绰提出来,萧邑澄正愁没地方讨好她,立刻说:“我帐下已经有了三支斡鲁朵,如果要增设,以阿雁你的名义好了。凡事有你打理,我也放心呢。”
完颜绰淡淡的不以为意一般,良久才“嗯”了一声,隔了一会儿却又说:“还是不必了,免得遭忌。”
“谁敢?”
完颜绰斜睨着他笑道:“后宫那些小妮子,如今卯足了劲要讨陛下的欢喜,以期生出太子来,倒是到时候为小太子加一支斡鲁朵,名正又言顺。”
萧邑澄顿时窘迫,摆摆手说:“哪里有什么太子?是生了,庶子哪里越得过嫡子去?”
完颜绰反倒好言劝道:“不是这个话。我也想明白了,陛下既然想要儿子,也当趁早。毕竟渤海那里,还有太后的第三子。”
闲闲一句,如大石头入水,激起皇帝心中好高的水花。渤海王是萧邑澄的另一个嫡亲弟弟,不过因为性情喜怒无常,脾气暴虐,从先帝到太后,都觉得他无法担当治国平天下的重任,倒是这不管不顾的脾气,加上力气大、蛮劲足,管理尚在渤海的那一大群粟末靺鞨人,管得他们敢怒而不敢言,也是为朝廷分了忧解了愁。
但萧邑澄脸色一白,之前对太后的孺慕之思瞬间瓦解了。太后有过改立他子的打算,永远是萧邑澄心里的一根刺。全然无过的三弟,自然不好处置,但是万一再被母亲拿来威胁自己怎么办?他虚心地向完颜绰求教:“是呢!渤海王那里不得不防!他那愚鲁脾气,只怕最容易叫人使唤来当枪。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完颜绰冷冷道:“我说?陛下哪里相信我!我毕竟是外姓!我只说一句,陛下只管慢慢看我猜得对不对:看太后是不是慢慢开始建言,无外乎两点,一是‘渤海王乃陛下至亲,入朝辅佐再便当没有’;二是‘完颜绰恶毒狠辣,陛下还需早早警惕,妻子如衣服,换一件便是。’”
萧邑澄脸一红,说笑几句扯开了话头。回头见他的书案上高高摆着的奏章,都已经批阅好了。完颜绰拿起几本塞他鼻子下头:“陛下还是看一看,别说我在后宫擅权,奏章过来,连看都不让陛下看。”
萧邑澄连连摆手:“我不信任何人,都不会不信你!朝中事情一向打理得那么好,上下臣工都服气的。一切你看着办是。”夺回那几本奏折丢回奏折堆里。
完颜绰冷冰冰的表情略微缓过些,听见皇帝还是讨好地叫她增设斡鲁朵,便也不再推辞了,跟他汇报了几件事,又说:“汉人那里,都是年前对官员考功察绩,然后该升该黜,陛下再决定。”聊了几句正事,又说:“听说陛下这阵喜欢胡乐,我叫人寻了几个聪慧的宫女,也一道学起来,过年的时候大宴群臣时跳起来,也是大家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