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细说,外头阿菩敲了敲门框道:“主子,已经酉正了,可把点的饭餐送过来?”
王药登时一惊,抬手看了看窗棂外头的天色。完颜绰察言观色,问道:“难道急在这一时,不吃了晚饭再走?”
王药陪笑道:“戌初关闭城门,要再进城除了皇帝的虎符,是要等明儿天亮再开城门。”
完颜绰眯了眯眼睛,那凤目成了好看的一弯,一把拽住王药的腰带道:“我偏不!我偏要你今儿陪我用膳!”
王药愣了片刻,便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倒反而放开了,原来已经准备下榻的脚又提了回来,点点头说:“行!去他的戌初关闭城门,我今儿不仅在这儿用晚膳,而且一夜都不走了!”
完颜绰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故意说:“哟,你不和带来的小厮长随说一声?夜不归宿,万一家里问起来……”
“我一个人来的。家里问起来,我也自有办法应对。”王药闲闲地凑近她说,“所以不走了好不好?”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完颜绰心里一漾,顿时那双眼睛里都生出妩媚的醉意。
小别胜新婚,第二日清晨,阿菩送热水到门口,恰巧王药掀帘子出来,眼圈青着,神情却格外亢奋。里头完颜绰也起身了,果然和他一副模样,不同的是下榻时格外斟酌了一会儿,动作也迟缓得多。
城门早上开,王药简单洗漱,在完颜绰梳妆的时候,不好意思太过亲热,暗暗在妆台下握了握她纤细的手,然后说:“我今日去部里一下,晚上再来找你。”
完颜绰慵慵地“嗯”了一声,却斜过眼眸,给了他一个最妩媚的笑容。
她做汴京仕女的梳妆,随云髻上插着玉石梳,如巍巍夜山上一轮皎月,天青色短襦镶着**白色边,豆绿色长裙拖作一幅春水。唯有腰间的鸾带偏生要用鲜艳得厚重的深赤色,与豆绿色裙子相映成趣、毫不违和,这又素净又横生媚色的打扮,如她素净的一张清水脸儿上,偏生要点了一点娇柔色的胭脂在嘴唇上。
梳妆完了,她望了望窗外,问:“确定他走了?”
阿菩点点头:“走了,亲眼见他进的城门。”
完颜绰轻叹一声:“咱们也走,去订的下一家。这里留一个人,和先说好的一样。”
游牧民族说走走,箱笼包袱,收拾得极快,自家又有车马,转眼便留了一座空落落的院子。
阿菩随着她在一辆车里,看着她闭目养神,行了一会儿,又蓦然睁开眼睛,揭起车窗帘的一角看看外头的槐树和垂柳,看看清秀的山和清澈的水,放下帘子对阿菩道:“纵使我再信他,人心难测,也不得不防。”
阿菩点头说:“是!主子胆子大,到晋国来看山河堪舆,知己知彼。但是毕竟主子才是我们大夏的主宰。南人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主子深入虎**,还是得倍加小心才是!”她见完颜绰打了个哈欠,体贴地说:“是不是昨晚和夷离堇聊得多了,没有睡好?主子不嫌颠簸,再养养神吧。”
完颜绰依言闭上了眼睛,但是睡不着啊。昨晚上他真是“饿”坏了,并头躺着说一会儿正事、闲话,他挨挨蹭蹭来了,来了一会儿扭扭捏捏摸上来了,再然后……自然而然了。结果呢,一晚上不知折腾了多少次!她也算精力旺盛的,终于都受不了了,闭着眼睛,拍着他的背催他“快点”,简直是半梦半醒中神游太虚,跟着他在仙境里一遍又一遍地飘,飘得都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累极了的时候又狠狠在他身上留了牙印儿,结果他满意地说:“这下你要的‘印章’都全乎了,别再拿鞭子抽我了,啊?”
她情不自禁在马车上笑出来,这男人,不正经起来一点正形儿都没有,但他的那些话,那些谋算,依然缜密到无懈可击。去试试。完颜绰暗道,为他,也为我们!(.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