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琨碧的眼界很高,心气比眼界更加要高上几分,可是真的说起来,她的心智却并不足以支撑起她的眼界,乃至于她的心气。
而世间的许多事情偏偏是这个样子,你可以嚣张,也可以跋扈,可以肆意妄为,但是你必须要有支撑起自己嚣张跋扈的底气才行,或者说——脾气不能比自己的本事大,要在限度之内嚣张。
要不然会怎样?呵呵!
阮琨碧刚刚到达这个世界的时候,的确有过一段十分不顺利的时候,被几个庶妹以及秦姨娘还有阮承峻设计过几次,也吃过不少暗亏,甚至于被许端算计身上莫名多了一个糟心的婚约,这些事情都给她敲响了警钟,也的确不可避免的叫她暗自多用了几分心,唯恐自己在不知道的时候被人算计了,很是谨小慎微了一些日子。
可是这种小心谨慎在当她成功的傍上了二皇子,并且开始用一点小手段收拾三老爷的妾侍,乃至于自己的庶姐庶妹们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内心的野望也难以抑制的膨胀了起来。
事实上,无论是谁,一下子遇见这种情况,无疑都是会有一点膨胀的,任性是这个样子。
可阮琨碧的这种情况却是太过于严重了,甚至有了几分目空一切的味道,而此刻,最令她觉得难以接受的是,在她一颗心最为膨胀的时候,被阮琨宁漫不经心的一脚踩碎了,连一分力都没有用上,便轻描淡写的击败了她,这叫阮琨碧怎么甘心?
可是世间的许多事并不是自己甘心与否成的,还得根据现实情况来才是,阮琨碧本来也是想着为自己找回几分面子的,可是眼下被王梁轻飘飘的几句话连消带打,也知晓了自己的不足之处,便乖乖的收敛起了自己的不甘心,看着成子坤含笑递上来的那张一千两的欠据,尽管恨得心头滴血,却还是不得不在上头按了手印,随即抬手扔给成子坤。
成子坤也不介意她的态度,依旧是面上带笑的收下了,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便叫手下人收起来了。
阮琨宁一看阮琨碧神色,便知道她心里头到底是在嘀咕些什么,只是懒得搭理她罢了,眼见着她乖乖的按了手印,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
阮琨碧的目光只落在阮琨宁脸上,看着她面上的淡然神情,却总是觉得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站在高处俯视我,想踩扁我踩扁我呢,我比你又差着什么东西,要平白受你这般羞辱?
今日她接连几次被打了脸,一张脸真真正正的是从心灵到外表都被打肿了,吃一堑长一智,再蠢的人都知道要长记性,阮琨碧也不例外,所以她也只好收敛起心里头几乎要沸腾起来的怨气,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阮琨宁,忽的笑了笑,轻声道:“殿下既然如此高高在上俯视众人,想必一定会有支撑起自己尊贵的资本吧,小女子虽不才,却斗胆想着向公主请教一二。”
你身份再怎么高贵又如何?还不是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古代女子,如何比得上腹中有上下五千年经典绝唱诗词的我呢,女人可不是只看脸的,而是讲求腹有诗书气自华,之前你只是占了自己脸的便宜罢了,我可不信,在别的地方你也是一般的出色。
阮琨宁对她有点不耐烦,却像看一看阮琨碧到底是想着搞什么幺蛾子,也顺着问道:“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阮琨碧有些诡异的笑了笑,道:“过几日便是二皇子殿下的赏梅宴了,殿下可敢在那里,当着天下大儒才子们的面,同我比上一场?”
阮琨宁懒得抬眼皮,她有点搞明白阮琨碧想要做什么了,在心里头冷笑了两声,毫不客气的道:“我为什么要答应跟你比?我们俩的名字放在一起,说出去多丢人。”
阮琨碧的脸黑了一瞬,可是之前的教训已经足够,她也忍下心中的火气,道:“殿下总不会是不敢吧?要是殿下愿意认输,那我也是无话可说。”
阮琨宁斜着眼看了看她,才道:“自作聪明的激将法是没用的,那只会显得你很浅薄,看起来更蠢了。”
阮琨碧被她几句话说的心头冒火,却也不想失了这么好的良机:“你不敢便只管说出来好了,何必这样一套一套的扯这么多没用的东西?难不成你也觉得,自己一定会输给我,所以才不敢应承吗?”
“答应答应吧,”阮琨宁看着她一脸几乎要掩盖不住的跃跃欲试,似乎迫不及待要看自己向她低头的样子,道:“左右我也是闲来无事,去玩一玩也没什么不好。”
你敢答应好,阮琨碧终于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带着十足的胜利味道,只怕你现在答应的痛快,到了那一日,更是丢人丢的厉害!
阮琨碧也不想再多见阮琨宁,这只会叫她记起自己今日的失败,而此刻她只想着再过几日好好见一见阮琨宁丢丑的模样,自然更加不愿意在此地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