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彩约了容兰在四方馆喝茶,坦白了那晚利用她的药吸引了夜禽,导致唐明珠受伤一事。
好在容兰经过几日思考,想到还是因明珠想害明彩在前,所以并未因此与她生气,不过对此姐妹二人,容兰自忖要保持自己的看法,只能围观。却也拗不住明彩的认真致歉,姑嫂二人一番陈情,总算关系恢复如初。
“听说那日夜禽袭人,查来查去也并未查出什么。”容兰凑近,低声与明彩道。
“你送药的那位主子可联想到了你制的药?”
“她哪儿敢,本来就失宠,这事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只怕她处境更艰难,所以她只字未提。”
明彩点点头,“我也是兵行险招,幸好当时混乱,约摸那颗药丸被猫头鹰吃下了。”
除了这个,怕也解释不通,否则还有药丸,宫人顺藤摸瓜,总会发现端倪。
容兰绞着帕子,也是认可这个推断,颔首复又道:“听父亲说,查来查去,什么也查不到,宫里定了天气大变、夜禽浮躁的说辞,妹妹也算可以宽心了。”
如此说法,自然将唐明珠一事避开了人为祸乱。
明彩解开了多日的心结,又郑重对容兰道:“说来,是我让姐姐惊怕,此事万一查到姐姐也难辞其咎。”
容兰面上一顿,想了想道:“你有这份心思就好,说来,你们都是唐家妹妹,又一个肚皮出来,我说句妹妹别生气的话,妹妹切莫将自己姐姐当做敌人般,你二人不论因什么起了嫌隙,一个人先退一步,另一人才会退,否则,两人都进,岂不是两败俱伤?这又何必呢?”
先退一步?
明彩还从未想过,唐明珠都置她于死地了,她还要怎么退?
可容兰一片好心,说的甚为在理,便默默点头允了。
与容兰告辞,明彩并未急着回府,而是与染翠去了趟如意金饰,近几个月来,因唐明瑶送的这个铺子,又有安氏的人打点,生意做的愈发顺风顺水。
见明彩进店,颂琴和黄四将手上活都停了,陪着巡了个店,又将账目过了一遍,明彩便打算离开。
因和容兰吃茶后买了不少物件,颂琴怕她二人辛苦,着了个还算白净的伙计将二人东西送上马车。
末了,那伙计见东西都放好,躬身与明彩道:“小的杨乃武,谢谢四小姐大恩大德。”
明彩眉头一皱,不知这人这一曲唱的什么,染翠在旁提醒,赵碧儿差人砸铺子那会,正是此人阻止了那些家丁,杜绝了更大的损失,当时他胳膊被打断,明彩暗中送了不少银子给他,许他说的就是这茬。
明彩心领神会,想起此人来京寻亲,忙问:“你尽忠职守,所得都是应当的,只是不知你可找到亲人了?”
杨乃武眸光一亮,“回四小姐,已经找到了,小的感激四小姐慈怀,还在铺子里干着。只要四小姐用的着的,尽管吩咐小的。”
见他一身灰衣,躯格强壮,正是铺子里上下货物所需之人,明彩笑着与他寒暄几句,便上车回府。
途经闹市区,马车停滞不前,染翠着车夫去看何事。
车夫急着回禀,“四小姐,好像是二小姐与人吵起来了。”
明彩眉头一皱,与染翠道:“下去看看。”
到了跟前,见唐明雅的车子碰翻了一位小贩拉着瓜果菜蔬的板车,板车又碰脏了唐明雅的衣服,唐明雅与那小贩大吵大闹,不依不饶。
一时板车横在路中间,车马难行,路人纷纷指点。
“那是谁家小姐,这么跋扈?碰坏别人东西不赔,还怪别人走路不看路?”
“这世道,还不是她们有钱人说了算,颠倒黑白!”
闲话落到唐明雅耳中,她本就在慕容珮处受了气,近日又未见太子,一股火蹭蹭往上冒,“都吃饱没事干呢?看什么看?再胡说八道,本小姐将你们眼珠扣出来当炮踩!”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了公愤,丫鬟绿荷拉唐明雅回避已来不及,一时菜帮子、烂水果纷纷朝唐明雅砸去,唐明雅骂骂咧咧,挥袖阻挡,甚为狼狈。
加上拉板车的小贩拽着她的衣摆不放,唐明雅脸色异常难看,可成了众矢之的,绿荷也惨遭殃及。
明彩在旁围观,见此情景,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听人还在讨论唐明雅出自何处府邸,思忖着倘若由着事态发展,怕是丢了公府颜面,当即从旁伞贩手里拿了把油纸伞,跑入人堆,将唐明雅护着起来。
又扯过拉车小贩,塞过几两银子,谦逊道:“不好意思,大伯,这些权当买她刚刚碰掉的果蔬,当然,果蔬不论好坏,也还是全部归你。”
掂了掂手中银两,又见适才果蔬只是掉落而非损坏,小贩喜滋滋谢过,放过唐明雅便忙着拾起地上的瓜果。
众人见小贩不再吃亏,便也停了闹事,只纷纷看向人堆的二人。
“妹妹还真是好心,什么闲事都管,京城这么大,你管的过来吗?”唐明雅见是明彩,却并不领情,一腔怒意还未发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