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化城被匈奴人把大火烧了个干净,待火势尽散,房屋烧毁者十之有九,全镇百姓经历了昨ri夜的悲恸,见证了汉军与匈奴骑兵的拼死搏斗,到这时已经少有人在哭泣。毕竟这回匈奴人侵袭,比起守军,全镇百姓伤亡倒是很少,加在起也就二十几个人。
战时切从简,在小化城阵亡的汉军将士和百姓,在镇外寻了处地方被掩埋了,众军分出部和百姓起收拾镇子,搭建暂时用于居住的棚子,至于整个镇子的重建,还要等到这场仗打完,朝廷的支援下来。
如今在小化城扎营的三千骑兵,算是暂时安定下来,秦城和李广的军令很明确,固守小化城,同时广布游骑。只不过秦城和李广也知道,到了现在这个份上,游骑的作用已经有限了,因为即便打探到远近有匈奴骑兵侵扰村镇,如果不是条件特别有利,汉军不会轻易出击。
面对未知的匈奴力量和现有匈奴四股骑兵力量的未知行动,汉军的行动方针真就如秦城昨ri跟柳木所说:等。
汉军是在等匈奴人来进攻,还是在等有利时机再出击,亦或是其他什么,除了秦城李广和极少数几个人之外,没人知道。
秦城和李广率领大军驻扎在小化城,其他的边境小镇小城则是进入了战时防御时期,百姓和军队轻易不出城,甚至是不出堡子。而地里的庄稼必不可少的料理也是在各地守军哨骑奔出三四十里,确认没有危险,并且有军队保护的情况下,才会让百姓出城照看。
不过到了年关,地里的活计也没有多少了,倒是来年开会进入农忙期,相比之不得不冷清下来的除夕,大多数百姓还是担心到来年开这场仗能否打完。要知错过了可就是年的损失。
今年的北风格外寒冷,干燥异常,到了这时节,反常的没有雨雪降下来。
在上谷骑兵的帮衬下,小化城百姓的临时居所很快搭建完毕,百姓们也就住了进去。
天气天空像是被张巨大的饼盖住压迫着本就苍白的小化城。
小化城外,通向各个方向的道路上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游骑从各个方向奔回,带来匈奴骑兵行动的最新消息。
秦城和轻重骑的六个军侯立在李广的中军大帐,看着游骑个个奔进来,随着游骑的禀报,李广的脸sè也是越来越
“远的村镇,如长梁,小河子,三道,近的村镇,如二台,沙沟,这几ri来接连受到匈奴骑兵的侵扰这群狗娘养的匈奴蛮子,找不到人就烧房,烧田,无恶不作,当真是可恨之极,可恨之极”李广将手中的竹简重重拍在将案上,几乎是吼道,脸部肌肉的抽搐带动着胡须都颤颤的。
“区区不到两千匈奴蛮子,竟然视我三千大汉军士如无物,在我大汉境内肆意纵横,简直是气煞我也这群直娘贼到底哪里来得底气,竟然如此嚣张,他就真不怕我大汉铁军攻入他大漠,灭了他的王庭,烧了他的圣城”
李广在将案后咆哮,站立帐内的干高级将领却只能低着头沉默。在场的人,哪个不是浴血拼杀才能站在这里没人真会畏惧了这些匈奴骑兵,不说其他,就是让这六个军侯自己带着自己的部署去击杀任意股匈奴,都不会有人说个不字。
但是眼下,众位将领只能憋着气,将愤怒生生压下。
因为李广和秦城这几ri已经说的很清楚,全军固守小化城,有敢言出战者,军法从事
前两ri马大山去质疑秦城的军令,不就挨了军棍么
正是因为如此,李广才会如此愤怒。从另个角度来说,李广的愤怒不是给匈奴人气出来的,而是给自己憋出来的
因为汉军不能出征
四股匈奴,击杀那股都不妥,分兵就更加不妥,大军离了小化城就更加不妥。
问题是,即便是大军要出击,还不定能找到匈奴骑兵。
三五百人的小股骑兵,来无影去无踪,如何寻得到即便是寻得了,他们要跑,又如何抓的到
所以李广直在等,在等他和秦城看好的那个时机出现。
只是在时机未到之时,这种等待太折磨人了些。
李广在军帐发了通脾气,终究是没有下令盲目出击。这种等待虽然折磨人,但却是当下规避不必要风险和损失的最好办法。
众将士从军帐出来,个个脸sè不善,秦城也是凝神沉思。
“纪将军,如何将军可准许出战了”纪铸出军帐,便被李敢把拉住,他已经猫在军帐外等待很久了,这几ri近的远的不少村镇受到匈奴骑兵的侵袭,他也是早有耳闻。如今姑且不说渴望建功立业,李敢门心思只希望能出口恶气,好好教训教训匈奴骑兵,让他们不要如此肆无忌惮的嚣张。
纪铸摇摇头,便沉着脸大步走开了。
李敢气得骂了句娘,却正好看到从军帐中走出来的秦城。对于汉军的不战策略,就算别人不知,李敢也知道是秦城的主意,何况此事早已被全军上下知晓。看到秦城这个“罪魁祸首”出来,李敢更是气不打处来,跑过去挡住秦城,厉声道:“秦将军,我等为何不出战我军何时能出战”
李敢本就直不服秦城,自从被秦城安排做了个小小的队正,他就憋着肚子气想要做出番成绩来,证明自己比秦城这个乡巴佬强,此番出征,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表现番,奈何这仗还没怎么打,秦城就出了个不出战的主意,这让李敢在心中认定这是秦城的软弱,误了大军心中早已对秦城万分不爽。
秦城瞥了气势汹汹的李敢眼,“李队正听军令行事便可。”说完便要绕开李敢。
“秦城”李敢声大喝,也顾不得什么上下级,再次闪身挡住秦城,质问道:“你不敢出战自己不出战即可,为何要拦着全军行动说什么找不到匈奴人的踪影,都是狗屁之前汉军哪次不是去寻找匈奴贼决战,你这回畏畏缩缩可是误了军国大事,你知道吗”
秦城眼神冷,身体绷。
“李敢,逆子,给我退下”就在秦城要暴力解决问题的时候,李广在旁厉声喝斥道,说完便走了过来。
“父亲”李敢看到李广,还想说什么。
“闭嘴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你眼中还有没有军法给我下去”李广冷喝道。
敢冷哼声,重重甩头,大步走开。
“这小子越来越没有王法了”李广骂了句,对秦城道:“下次他要再敢冲撞与你,你军法从事就行,不要顾及本将,真是无法无天了他”
秦城笑了笑,“无妨,少将军只是年轻气盛罢了。”
“军中诸将情绪都不稳,如此下去,不说等时机到来,要是此之前有什么情况,怕也会有失啊”李广叹道。
“将军多虑了。”秦城否定了李广的顾虑,“众将只是被匈奴人刺激的狠了,时愤恨而已,大伙儿终究还是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即使有个别将领不能想通,上谷守军纪律严明,将军威望深厚,诸将行为也不会出格。”
“你就如此有信心”李广笑道。
“如果这些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击灭匈奴即便是有再强大的铁骑都是枉然。”秦城道。
李广楞了下,随即点了点头,然后问了句好似不着边际的话,“都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秦城笑道。
这ri丑时,小化城军营中片寂静,众军士都在熟睡,军营中灯火通明,几支巡逻的队伍在偌大的军营中机械的来回走动。军营哨塔上,几个军士已经撑不住在打着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