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得了雷被的眼神,眼看着雷被出了院子,自己便准备去茅房,打算趁着人少从那边翻墙出去,接应雷被。天籁
万事需谨慎,尤其是到了最后关头。
大牛只是个仆从,仆从是不能入席的,自然也就没有喝酒,所以他走的很稳。到了茅房外边,回头看见正有人从后面跟上来,大牛以为他是要去茅房的,便作势蹲了下来,假意找着什么东西,实际上是让那人先进去,自己好脱身。
不料过来的这个汉子却没有进茅房,而是在大牛身边停了下来,俯身对他道:“兄台,有人要见你。”
月明星稀,亥时时分,大街小巷的人家多半都已经酣睡多时,乾桑城的各个小巷基本都没了什么灯光,黑漆漆的片,只有寒风在街道上穿过的声音,仿佛夹杂着说不清的骇人意味,让人闻而生畏。
乐毅在骠骑营中的位置说低不低,说高也还有帮子人在他上面,草根出生的他并没有多大的家业,买的的房子自然也不是乾桑城顶大的那批,也不是地段最好的那批,加之过几日便要去长安,是以婚庆虽然是人生大事,秦约也没有同意乐毅再买大些的院子。
出了乐府的侧门,是条小巷,说不上有多偏僻,但是很安静。秦城跑出侧门之后,差不多走了二十来步,才终于停了下来,手扶着墙,背对着雷被。
雷被并没有喝什么酒,所以身在黑夜中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冷风习习。已经差不多到冬天了,北方的寒冷让这个在中原生活了很多年的汉子有些不习惯,他自然的缩了缩脖子,随即又放松下来。
看着秦城的背影,雷被笑了,很得意的笑。
他知道他成功了,已经到了这儿,秦城再没有将事情挽回的余地。不用四下张望雷被也知道,二毛已经带了足够的人在周围候着,只要他打下暗号,切都结束了。
雷被突然想起陈由来,这个折在上谷的大公之,他的同伴。雷被的嘴角挑了挑,有丝轻蔑的意味。
然而念之间,雷被想到了刘陵,这个有着倾国般容貌妖精般魅力的翁主,他的脸色也随即变了变。
让这切都了断吧,雷被想。下刻,雷被衣袖动了动,他挥了挥手自打天色黑下来,二毛就带着帮子人到了乐府附近。为保证行动顺利实施,他们前日已经在这附近租下了几个院子几间房,几个伙计已经在这里蹲守了两日了,将附近的情况摸了个七七。
半个时辰前,几乎是全副武装的二毛,让在这些院子里呆着的人轻手轻脚上了楼顶,散布在各处,对乐府进行全方位的监视。
经过这两日的熟悉,乐府茅房的位置自然被二毛这些人摸了个清楚,所以他们的人手重点都安排在乐府茅房的那个方位。
但是也不是绝对的,因为不知道宴会上会生什么,因而雷被也不能确信就定能够将秦城带到茅房,虽然那是最有可能也是最好下手的位置。
为了行动的方便,二毛这些人自然不能穿得太厚,把自己裹得跟个狗熊似的,但是考虑到这点的二毛明显对北方寒冷尤其是夜晚的寒冷缺乏足够的认识,特别是当他还早早的趴在房顶,等了半个时辰。所以到看见雷被和秦城先后出了乐府的侧门事,鼻涕流了脸的二毛,手指已经快要冻的失去知觉。
看到雷被跟着秦城走出来,二毛的瞳孔瞬间放大,他的眼睛直盯着雷被,眼神顺着雷被移动了二十步,就是为了不错过雷被信号的细节。
现在,二毛眼中只有雷被和秦城,这是他们此次行动成功与否的关键。
当他眼角的余光,借着乐府散出来的微弱的灯火,看到秦城在小巷中扶着墙站定,而雷被又停下来的时候,二毛的呼吸都给自己屏住了。
他将手臂高高举起,顿在空中,随着雷被看似随意的挥了挥手,二毛的手臂猛地向下挥
下舜,二毛脑海中便是七个汉子从不同的方位跃而下,将秦城打晕了擒住的画面。马车都已经在小巷转角准备好了,只要干晕了秦城,将他装上马车,自己这些人再在马车上换上军装,还骗不开城门,他们也就不用混了。
二毛没有跳下去,按照安排,他要和几个伙计留在楼顶作为策应。
看着七个汉子从各个方位跃下,二毛心头的石头轻了半。
这时候二毛脑海中又回想起雷被的话,什么事都不要高兴的太早,更不能提前放松警惕。想到这里,二毛稳了稳心神,凝神向下看去。
这看,二毛眉头皱,却是就现了个极为眼中的问题,个让他瞬间失神,然后尖叫的问题
当然,他没能叫出声来。
在雷被随意挥了挥手给二毛暗号的时候,秦城忽然转过身来,竟然朝他笑了下:“田兄,你挥手作什么”
要不是秦城还扶着墙,身体佝偻着,雷被都要被秦城这个突然的动作,镇定的语气给吓个半死。
“没什么,手酸。”雷被假意甩了甩手道。
秦城哦了声。
这时候,七个黑衣汉子从两边的屋顶跳了下来,将两人围在中间,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冰冷的长刀,气势汹汹,杀意盎然,仿佛只要两人动,便会被剁成碎片
“田兄,你朋友”秦城指了指周围的拿刀汉子,语气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就好像是两个熟人在街上相遇,个问另个:你吃饭了吗
雷被忽然有些悲哀,为秦城悲哀。
但只是瞬间,雷被的眼神冷了下来,他沉声道:“秦城,束手就擒吧我不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