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善鸣金收兵,番禹城头立即片欢腾,南越王鲍管更是大笑不止,当然还有对余善的大声耻笑,现在他是胜利者,他有权利去嘲笑失败者。持续了十几日的战乱终于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活下来的将士们面面相觑,有人击掌相庆,有人相拥而哭,整个城头,并没有因为闽越大军的退却而立马安静下来。
公孙策身在人群中,看着周围欢腾的将士,也咧嘴笑了笑,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撩起战袍衣角将沾满鲜血的长刀擦了擦,将长刀归入刀鞘后,他从人群中安静的沿着鲜红的走廊,走下城墙。
窦非等公孙策下了城墙,两人相视笑,云淡风轻,不复多言,联袂朝驿馆走去。
当南越王鲍管终于领着大帮朝臣王孙贵胄来到驿馆向窦非这位临时军师道谢时,却看到窦非和公孙策正牵着两匹马从驿馆中走出来,两人身便服,背后还都挂了个包裹。
“军师,公孙将军,你俩这是何意”鲍管等人看到两人这番模样,都是阵惊愕,极为不解。
“闽越大军已退,我等的使命也完成了,这便要告辞了。”窦非和公孙策笑着向众人抱了抱拳,脸轻松释然的说道。
“告辞”鲍管大惊,忙上前拉住窦非,急道:“两位刚助本王击退闽越大军,本王还未来得及相谢,两位怎可就此离去万请逗留几日,让本王和南越百姓好生谢过两位,以尽地主之谊”
“对啊,军师和将军怎可就这么走了”
“留下吧”
“我等还未曾好好感谢两位的大恩,两位必不能就这么走了”
“是啊,两位就多留两日吧”
鲍管身后,不少同来的贵族和军民百姓都说道,时间大伙儿你句我句,将窦非和公孙策围在中间,生怕他们溜了。
“诸位”窦非向众人行了礼,洒然道:“某之所以和公孙兄入番禹城,只是为了同各位起守城共拒闽越大军,别无他想。这几日与诸位并肩作战,期间种种某不敢忘怀。只是如今战事已毕,我等再留在此处已无意义,还请诸位让我等回去。”
“军师,本王知道你二人非是等闲之辈,所以也没想过强留,只求两位暂留两日,让我等以表谢意。两位何必走的如此急”鲍管拉着窦非的手不肯松开,言辞恳切之间已经隐隐有了责怪的意思。
“南越王,此番得你厚待,某已是极为感佩了。”窦非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那眸子中的暖意并没有掩饰,只是他的话也很是坚决:“不瞒南越王,某和公孙兄之所以如此急切想要离去,乃是会稽郡还有事情等着我等回去,非是不近人情,还望南越王谅解。诸位的好意某在此谢过了。”
众人几番劝说,窦非以还有正事亟待处理为由,始终不肯多做停留,好大会儿,南越王等人最终只得“愤愤不平”放窦非和公孙策离去。番禹城中的官吏军民,同南越王道,直将窦非和公孙策相送出城十里,才在窦非的劝说下停住脚步。众人恋恋不舍作别,也不知多少人感佩窦非公孙策的再造之恩,暗地里摸了眼泪。
夕阳之下,窦非和公孙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寂静的官道上两人越走越远,路前行不曾回头,唯有点点马蹄声哒哒作响,别有几分仗剑走天涯般的侠士风采。
“父王,军师和公孙将军,就这么走了”鲍管的大公子鲍伢到现在还有点不可置信。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注”鲍管叹息声,眼神始终不曾离开窦非和公孙策远去的方向:“古之侠客名士,便是如此啊”
“名士”鲍伢呢喃了声,看向官道尽头的眼神有些恍惚。
窦非和公孙策路远行,路上公孙策忍不住叹道:“事先窦兄还说大战之后等着南越王以国之力厚报咱们呢,现在可好,两袖清风,来也空空,去也空空。潇洒是潇洒了,可还是可惜了些啊”
窦非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声中别有股豪气,经过番禹城役,半身未遂青云志的窦非,精神面貌也是焕然新,浑身气势刚强了不少,他看着公孙策笑道:“怎么,公孙将军是舍不得名,还是舍不得利”
“非是名与利。”公孙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半响有感而:“说来奇怪,自打上城头与南越将士并肩战斗了番之后,这心里便充斥了种异样的滋味,让我十分不解。”
“哦,是何滋味”窦非好奇道。
“平静。”公孙策认真道:“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这种平静就好似是,世间切都不那么重要不那么在乎了。便如阅尽千古兴亡事,末了都付笑谈中,斜阳竹亭壶酒,醉笑看天下与诸侯。这种感觉虽然奇怪,但却无比真实,说来也是奇怪。”
“哈哈”窦非又是阵大笑,笑的很肆意很欢畅,看之下潇洒无比:“公孙兄此言妙极斜阳竹亭壶酒,醉笑看天下与诸侯。原本我还在寻思着,公孙兄既然那么喜爱那套将军战袍,离别时为何不曾带上,原来公孙兄竟然已经有了这番领悟难得,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