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越王城王宫依城中小山而建,大殿正在山顶,整个王宫四处草木葱郁。此时已近梅雨时节,山体偶有雨雾环绕,或出或落,或丝线或片叶,配以王宫里优雅的丝竹之声,人置身其中,常有恍若仙境之感。
秦城和东方朔从闽越王城王宫里出来,在大殿外站了会儿,不需要两人有意俯瞰,整个闽越王城便尽在视野中。方城高墙,屋舍错落有致,或有炊烟袅袅而起,辅以王城中央条清河,细雨淋淋飘打屋顶,徐徐而停,正是派人间好景象。
“闽越之地的局势,便如这梅雨初停的王城,放眼望去片清明,让人顿生豁然开朗之感呐”东方朔双手握与腹前,静立放眼而望,突生番感慨。
“立而观城,大可知片天下,小可知人心境。”秦城负手于背后,面景肃立,微风习习,甲胄上猩红披风轻轻飘舞,听了东方朔的话他不无深意道。
“秦兄此言何解”东方朔转头,好奇问道。
“先有天下之象,后有城之象,城于天下间,城之象放大去看即天下之象。东方兄方才说观王城顿生豁然开朗之感,乃是王城清明,闽越之地清明。闽越大地清明,东方兄此时方能有如此感受啊”秦城淡笑道:“由此可知,东方兄此时心情必然大好。”
“哈哈”东方朔仰头大笑:“此番来闽越,不出半月已经圆满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难道秦兄心情不好”
“好,当然好。”秦城笑道:“不过东方兄的事情完了,我的事情却才刚刚开始。”秦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竟然充斥着战意。
东方朔深深看了眼身着将袍的秦城,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凝重:“秦兄说的是,南越之地事毕,北方之事也要真正开始了。”
“我直在等着那天。”这刻,俯瞰王城的秦城,嘴角的笑有些铁血。
是日夜,众人都已休息,秦城和窦非在院中摆了两张小案,小案上酒各壶,两碟小菜。夜里有些清凉,院边整年叶绿的不知名小树,枝叶抖抖停停。
“窦兄,这回南越之行,可是辛苦你了。来,我敬你樽。”并不宽大的小院里,屋檐沉睡在夜,秦城这时向窦非举樽敬道。
“秦兄毋庸多言,请。”窦非潇洒的举樽回应,仰脖饮尽,饮完不由赞道:“好酒”
秦城樽引罢,放下酒樽,呼出口隐隐可见轮廓的白雾:“确实好酒。”顿了顿,道:“窦兄此番番禹之行,着实令秦城大开眼界,守城数日,非是苦苦支撑,反而大败闽越大军,我实在是敬佩。窦兄上马可领军,下马可治民,乃当世大才也只可惜没能睹窦兄番禹城头的风采啊,哈哈”
“哈哈”窦非听罢,大笑不止。
“窦非为何笑”秦城见窦非笑个没停,不由奇道。
“秦兄,不要怪我笑你,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介沙场猛将,竟然也会说出这番泛酸的话,这就好比,狼王作门犬之姿,猛虎效家猫之音,我焉能不笑哈哈”窦非看着秦城,以副很认真的模样调笑道。
“你这厮,好生无趣。”秦城哑然失笑,骂了声,旋即正色道:“窦兄此番回长安,有何打算”
闻言,窦非轻叹声,有些怅然道:“虽有入仕之念,奈何眼下的世道与我心中的追求相左,空有志向无法施展,深陷窘境却要折腰与世俗,哎”随即仰天长叹,声音中透露着些悲凉:“某心不平,岂不悲乎”
“窦兄何出此言”秦城有意试道。
窦非自嘲笑了笑,饮尽樽酒,摇了摇头,自顾自道:“也罢,古往今来,无论是天下名士还是般世子,多的是如窦非这般,有千万人相陪,某何悲之有啊”说罢朝秦城举樽:“来,秦兄,今日醉方休”
秦城看见窦非这番模样,心中有些不忍,想自己前世,不也是有志不得施展,最终还被迫混了黑道成为社会的弃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