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扦泥城与河西相距几千里之遥,若要用人力传递军情,便是百里加急也要好几日,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几日之后早已是另番景象。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点,认定了即便是河西汉军有意与秦城呼应也无法及时驰援,伊稚斜才敢堂而皇之的将三万精骑布置在桑南关外,并且在自己在扦泥城受挫之后,敢于大张旗鼓的向扦泥城行军。
伊稚斜当然不能料到乐毅早已经培养出来批可以用于传递军情的矛隼,所以他在楼兰的战败才显得始料未及,并且无法抗拒。
河西汉军中的骑兵数量并不多,若是正面与伊稚斜的三万大单于王庭精骑交战,肯定是免不了战败的下场,但是突袭就不样,而且还是在深夜凌晨,在个众人都无法预料的地点。
李广率河西汉军骑兵于凌晨突袭了伊稚斜正在行军途中的大军,两军混战良久,最终因为匈奴骑兵被拦腰切断尾不能呼应,产生混乱,而只得败走。李广趁势追击,往后的战斗就变得简单起来。虽然匈奴大军在奔逃出桑南的时候尚有两万之数,但已经丧失了回头与李广战的可能。
河西汉军追出桑南关五百里,方才引军而还。
桑南,这个虽然位置极为重要但在之前直平静干净的边关,在两日之内先后经历了场鲜血的洗礼,关体也变得残破不堪。
李广引军回到桑南关之后就在此处扎营,组织将桑南关进行相应的修缮,以威胁漠北匈奴,同时为扦泥城提供屏障。自然,有没有威胁扦泥城的意思就不好说了。
“将军,我大军驻扎桑南,河西空虚,匈奴人会不会趁机进军河西”桑南城头,李广曾今的亲兵队正李虎和李广站在起,眺望关外广袤的草原。
战大胜之后的李广意气风,布满皱纹的脸上精神十足,听了李虎的话,李广不以为意,淡淡笑道:“匈奴怎敢进军河西现如今匈奴式微,又才在西域受挫,这个时候匈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在西域扳回局势,而不是进军河西,引大汉与匈奴的国之决战。”
“原来如此。”现如今已经是李广军中高级将领,扮演着李广左膀右臂角色的李虎,闻言恍然点头:“那岂不是说伊稚斜还会领大军杀回来”
“伊稚斜自然会有这个打算。”李广道,望向北方的眼神中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炙热与亢奋,桀骜而不屑道:“吃哑巴亏这事儿当然没有人愿意干。这回伊稚斜不仅在扦泥城受了挫,更是在我等手里吃了大亏,可谓是脸面丢尽,他怎么可能不引军报复”
“那我等该当如何”李虎担忧起来:“我等现今只有不到两万骑兵,如何应对伊稚斜接下来的报复”
“呵呵”李言顿时就笑到了,他看向李虎:“谁说我们只有万余骑兵”
李虎愣,不解道:“此战将军调集了河西四郡所有的可战骑兵,河西已经无兵能够来援”说着李虎随即想到个可能,不由讶然:“难道陛下还派了援军过来”
“陛下若是派援军过来,那就是国战了。”李广摇头:“现在还不是跟匈奴国战的时候。”
“那还有哪里有援军”李虎更是疑惑。
“你忘了是谁将陛下任命本将为河西统帅的命令带到酒泉,并且让本将早早就将河西四郡可战骑兵聚集,以备随时调用的”说这话的时候,李广眼中浮现出自豪而欣慰的神色,在这些神色之后,还有抹敬重。
“这个末将知晓,是秦大将军。”李虎道:“不过秦大将军也只带了五百重骑到扦泥城,他如何能够应对匈奴即将到来的数万甚至是十数万大军”
李言畅快的笑了两声,笑罢没有直接回答李虎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可知道,到西域谋国,这种事陛下为何会让秦城个武将来担纲”
“这事儿末将也直奇怪。按说邦交这种事情朝中自有文官主持,更别说孤身进入西域这种凶险之境,陛下怎么会派秦大将军这样的武将前来,而偏偏又只给了他几百重骑。”李虎纳罕道:“这种事交给介武夫来办,着实有些让人想不通。”
说想不通是轻的,说匪夷所思才是李虎的本意。
李广抚须呵呵而笑,旋即又正色起来,认真的对李虎说道:“若是你以为秦城只是介武夫,那么你永远都不可能想明白陛下用秦城来西域的用意,你这辈子也只能做个武将,而不能奢望再往前进步。”说罢,在李虎愣神的时候,李广郑重道:“你要记住,秦城并不只是介武夫,也不只是个武将。他是大汉的大将军,总领全国兵马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介武夫前些年几乎是孤身入闽越,而后推行新法,哪次不是展现了大将军过人的才能本将如此说,你可明白了”
李虎似懂非懂。
李广叹了口气,对李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恼火,不过他也知道不可能每人都有文可安邦武可定国的本事,遂继续道:“大将军是文武全才,他行事谋国,不仅仅靠手中剑,不仅仅靠背后的百万汉军。”说着,李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还靠这里。”
“将军的意思是说,秦大将军能凭自己的智慧退匈奴十万大军”李虎讶异不已。
“正解。”李广满意的笑笑,随即又是阵轻叹,接着又是自嘲笑,终究是望着北方感慨道:“人力终究有穷,唯有智慧无尽呐。”
李虎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