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瘠坚硬的荒地上,冷若曦一人一剑,迎风前行。
她的前方,是古蓝城。
她手中有一张纸条,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就是因为这一句话,她才孤身前往古蓝城。
少顷,只见她扬手一丢,纸条被风吹向远方。
风中有剑气,不多时,那张纸条碎成漫天细屑。
古蓝城,城门前,那一片废墟中。
虽然任图影和敖特慢早已精疲力竭,却仍在你一拳我一脚的打着,或许正如敖特慢所说,两人之中,今天必须有一个要倒下。
但是谁都不想成为那个倒下的人,所以谁都很拼。
二人都已经是浑身皮开肉绽,碎的碎内脏,断的断骨头,鲜血混合着汗水侵湿全身,连踏出的脚步,都会留下一个清晰的血脚印。
一个脚印叠一个脚印,有大片地面已被染红,混合着灰尘,红里透黑。
谁的手中都曾沾满过鲜血,但却从未染过兄弟的鲜血。
跌倒了爬起来再打,打一会儿索性躺在地上打,待回过一口气后又爬起来打。
两人已经打穿城门,到了城外。
没过多久城外有大片空地成为深坑,四周满是血痕。
嚎啕声中,只见敖特慢一脚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任图影踢开,旋即在地上翻滚到一旁,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左臂无力的垂下,就像是村头柳树垂下的柳条。
任图影翻身爬起,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膝盖,不停的喘着气。
他的眼睛现在只能睁开一条很小的缝,不仅是被鲜血凝固,还肿的很厉害,他还记得敖特慢那一拳差点打爆了自己的眼珠。
“敖敖爷没力气了,来最后一拳,谁先趟谁输。”
任图影吐掉口里的淤血,“来来!”
“啊!”
几乎是同时,两人咆哮起来。
都抬起唯一还能动的那只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握拳。
一切想说的话,一切的一切,好像此刻都已融合在这一拳之中。
两人相隔不过一两丈,却用了很久才到对方身前。
终于,任图影的拳头触到了敖特慢的脸,而敖特慢的拳头几乎也是在同时触到了任图影的脸。
但两人却像是在斗气一样,谁都坚持着没有倒下。
安静了好大一会儿,忽有一阵微风拂过,让两人同时倒下。
两人静静的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只有厚重的喘息声。
安静了良久之后,敖特慢很轻的声音响起:“从敖爷成为武者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渴望这一刻我不怕打架打输,但我很不想输,特别是输给你。我一直都想赢你。”
任图影轻轻一笑,“记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也打了一架,就跟刚刚一样。”
“呵,虽然这次敖爷还是没赢,但至少我没输。”
任图影轻轻的叹息一声,迟疑了小会儿才开口:“为什么?”
敖特慢:“因为人是没法回头的。虽然我还跟当初有一样的想法,想做个行侠仗义的大侠,但人总是会改变的,有些事,做了就没法回头。”
任图影:“或许是吧。”
敖特慢:“你想说的,和我想说的,都在刚刚的拳头里。有些事,你们明白,我又何尝不明白?但我依旧做了,是因为我有我的原因。”
任图影:“我现在明白了。”
“谢了。”
“你从来不跟我说谢。”
敖特慢:“我会继续留在魃界做我该做的事。虽然很怀念那些跟你一起打打杀杀的日子,但我不想依靠你而强大,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娘就跟我说过,人,总是要独立的。”
任图影:“我等着有一天你能靠你自己赢我。”
敖特慢洒然一笑,“哈哈,敖爷会努力的,相信敖爷是那块料。”
“慢慢,其实我很欣慰,你还是你。”
敖特慢:“我一直都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人可以变,但初心不可以变。”
任图影:“我希望等到一切都结束后,你可以回家。”
“当然会回家。”敖特慢努力翻起身子,“往前走就是古蓝战场,下一次相遇,我们会是敌人。至于逼哥,我会把他留在这里说说话,或许他会一直留在这里。”
任图影:“再见。”
“兔兔,你永远都是我兄弟,如果在战场上遇到,我希望,我们能像今天这样痛痛快快的干一架。”
任图影:“我会打到你怀疑人生。”
“什么时候我把你打趴了,我再请你喝酒。”
任图影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慢慢的向前走去,一路上并没有遇到阻碍。
他的伤很重,即使是混沌体质和僵尸体质短时间也难以恢复,他心中有些恼火,敖特慢那家伙,下手真他娘狠。
但今天他很痛快,是真正的痛快。
什么误会,什么猜疑都被拳头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