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檩和弟弟夏桐完全是不同的两个类型——夏桐是那种很具书卷气的年轻人,面容清俊、气质文秀,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即使是笑起来也带着优雅的气息。%し
夏桐待人接物都是十足的温柔,还对小动物充满爱心,总之一看上去,就是个宜室宜家的好男人。
这种男人无疑很受容清那种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女孩子欢迎,事实上,两人也确实相处得不错。
可夏檩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身材高大——却不是同样高挑的容承那种颀长,而是充满了压迫感的健硕。但千万不要以为他是一个肌肉虬结的壮汉,夏檩把自己的肌肉线条打造得很漂亮,一块块排列整齐、起伏流畅,脱掉衣服以后简直性感得让人尖叫。
夏檩是那种站在那里就能让你知道他身份绝对不凡的人物,举止威严有度、面部线条深刻硬朗——说真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和夏桐是亲生兄弟。
他现在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带着蒸腾的水汽,只穿着一件洁白的浴袍,前襟大咧咧地敞开,露出块垒分明的肌肉,还能隐约看到一路向下延伸的人鱼线……
沈悠就这么傻傻地看着人家,整只喵都呆住了。
夏檩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眉头轻轻一皱,想起了昨天晚上入驻自己家的未来弟媳妇儿。
他想了一下,迈开长腿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捞起这只呆猫。
沈悠发誓,他从这个冷硬的男人眼睛深处看到了他从容清眼睛里看到过的光芒。
“夏檩确实是个隐形毛绒控,”识海里的甘松翻翻资料,憋笑道,“原文里面他一开始和容承的相处也蛮有趣的……后来容承变回去之后,两家的关系全面都融洽了不少。”
沈悠笑了一下:“这应该是师弟自己的表现吧,他从小就对小灵兽什么的蛮有好感,我记得当时有一次抓到一只雪兔,小家伙死活不让我给他烤了吃。”
“穆仙君……”甘松寒了一下,发现自己对“兔兔辣么可爱怎么能吃呢”的穆仙君想象不能。
他强烈怀疑这是穆仙君在沈仙君面前表现出的假象,可是看他现在的表现……这周围又没什么人看着,他不至于随时随地演戏到这种地步……吧?
谁知道呢,穆仙君这个人,从来都不能以常理揣测。
沈悠试探着对面前的男人“喵”了一声,晃了晃自己毛绒绒的尾巴。
不知道师弟能不能把自己认出来。
事实证明,哪怕是威名赫赫的穆仙君,想象力也没有丰富到一见面就从一只猫的表情里看出自己爱人的程度。
两个人(?)就这么在那儿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直到发现公主不见了的容清找上门来。
“啊,早上好啊夏大哥,”容清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对着沈悠挥手道,“公主快回来,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掐着沈悠肋下的两只大手微妙地紧了紧。
容清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自己跑出门去……公主在家里很乖的,早上醒来也会在床上等我,从来都不乱跑。”
沈悠又“喵”了一声,微微挣动了一下身体,很想阻止蠢萌的妹妹继续说下去。
气温变得有些奇妙了,穿着浴袍的男人抱着人姑娘的猫就是不撒手,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发寒,就算以容清神经大条的程度,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呃……夏、夏大哥?”她忍不住打了个磕绊,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能把公主还给我吗,我一定看好……”
“你的猫挺可爱的,”夏檩忽然说话了,低沉的男音略带磁性,被打断话的容清不以为忤,反而露出跟刚才的沈悠有几分相似的表情,“昨天晚上还习惯吗?”
“哦……什么、啊是……是的,”容清脸上微红,结结巴巴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猫咪,显得有些局促,“这里很好,夜里很安静,还有淡淡的花香。”
夏檩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模式化的微笑:“那都是夏桐弄出来的,他平时就喜欢侍弄花花草草,还有各种宠物——你们一定很谈得来。”
“是啊,”说起现阶段蛮有好感的男性友人,容清也自在了许多,大大方方道,“我们有很多爱好都很相近,在一起相处的时候都挺愉快的。”
“这样啊,”夏檩的笑容变得稍稍真诚了一点,“你们两个也都不小了,有想过把关系更近一步吗?”
“什什……”容清被这转眼间变得太快的话题惊住了,这次她脸上已经不是微红,而是直从面颊红到了耳朵根,整个人看起来已经要熟了。
不管怎么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问起这种问题也有些太超前了吧?
而且会不会对弟弟的事情管得太宽了……
“你别介意,”夏檩微微侧头,“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有点突然,但事实上,我也不是无的放矢。”
“我我……”容清紧紧地把公主抱在胸前,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我还没想……我是说,现在我们还是……只是很好的朋友。”
夏檩看着她语无伦次的样子心中冷哂,语气却更加宽容而柔和了。
“伯母还没有跟你讨论过这件事吗?”他眨眼间放下一个重磅炸弹,“前段时间还是容家先放出了联姻的信号,这几天我们两方面把许多事都做了简单的协商,事情已经初步定下来了,伯母说回去后会联系你的。”
“什么?!”容清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连害羞都忘了,不敢相信刚刚这男人说了什么。
怎么会呢……家里不是一向主张让她婚姻自主的吗?上次要不是她找的那个男朋友太不符合标准,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对自己的感情生活多说什么的。
虽然夏桐很不错,可在不经过自己同意的情况下做出这样重大的决定,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难道是这次任性的离家出走让他们对自己失望了吗……
容清鼻子一酸,就像被最信任的亲人们抛弃了一样,瞬间甚至有点想哭。
沈悠在她怀里不安分地动了一下——他没想到夏檩竟然就这么随便地把消息说了出来,以他的判断力,不应该真的不知道容家父母还没有对女儿说起这件事。
那他到底意欲何为?不管怎么说,这事情的宣布也不该是他这个男方的大哥来进行。
容清根本没注意到猫咪的异动,她有些慌乱地摇着头:“他们……他们不会这么对我的,当时哥哥亲口答应过我,我的婚事一定由自己挑选、自己提出来,他们永远不会越俎代庖……”
“越俎代庖?”夏檩重复了一次她的话,眼睛里已经有一丝轻微的不耐烦和嘲讽,只是掩藏得很好,并没有被对面已经乱了心神的天真小姑娘看出来。
“容小姐,夏桐就这么让你不满意吗?刚刚你也说过了,你们两个相处得非常愉快。”
“可……可那不一样,”可怜的姑娘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完全混乱了,“我还没有想过……天呐,我现在才二十五岁,我甚至还在上学……”
“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夏檩皱皱眉头,“家里人不可能一直那么娇惯你,我也不认为令尊令堂对您的婚事会放纵到那种地步……或许他们会,但现在的容家无疑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
他微抬起下巴,带了一点恶意的倨傲把最后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提出来:“也许过去容承可以无条件地纵容你,他有能力这么做……但既然他现在生死未卜,那容家也必须开始寻找新的路子了。”
“喵!”
毛绒绒的白猫忽然使起了性子,拼命挣扎着从正心神大乱的容清怀里出去,挥起来爪子就想往夏檩那张俊脸上抓。
太过分了!这步步紧逼的说话方式,这种理当运用到谈判桌上的心里威压的手段,怎么可以用在未来的弟媳妇儿身上呢!
没看到妹子都快哭了吗!
沈悠是真的愤怒了,他不知道师弟在想什么,又为什么要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这样苛刻——从他一直以来掌握的信息来看,夏檩不该是这样刻薄的人啊。
他以前想过很多次容清到底是怎么得知哥哥出事的消息的——对于这件事情,他和甘松所掌握的资料里并没有解释清楚——但在他甚至都开始觉得是自己到来的蝴蝶效应导致容清得知这消息的时间错后的时候,这件事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难道本来就是夏檩说出来的吗?那他又意欲何为……他就这么想牢牢地把容清抓到掌心……或者说,容家?
他有些不敢往深了去想,细细思索,一些真相似乎变得清晰而可怕起来。
但夏檩可不是他们在小巷里遇到的连拥有名字的资格都没有的龙套们,他反应极快地一把掐住了沈悠的腋下,轻轻松松就把还没有一个球重的猫咪隔绝在了安全范围之外。
沈悠却不轻易放弃,他张牙舞爪地想给师弟俊朗的面孔上留下点儿什么纪念,以保护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弄得心力交瘁的妹妹。
——他这样倒是显得很有活力,可与之相对,容清似乎已经完全被这爆炸性的消息吓傻了,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连平时最宝贝的猫忽然逞凶伤人都没有得到她的关注。
刚刚他说什么……大哥……生死未卜……?
怎么会呢,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的……自己这儿没得到一点消息啊……
大哥……那是大哥啊,永远那么稳定而强大,永远都是容家和自己最有力的依靠,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