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确定苏雅覃走远了,沈悠才松了一口气,放松地躺倒在床铺上。
扮演杨倾这么个角色实在是太累人了,满心里头都是那么重的心思,演着他的同时还得演着他自己的表演,这表演还不能太毫无破绽……哎呀,简直愁人。
“比起这个,仙君您身体感觉怎么样?”自从上次看到沈仙君被折磨得连神识化身都消失片刻之后,近来甘松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天道惩罚的严重性,整只系统都变得乖巧了许多,好像又恢复了过去仙君贴心小棉袄的宠物地位。
只是他的能力被封印得越来越厉害了,平时除了从口头上关心一下仙君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还好,”沈悠感受了一下,简单回答道,“只是有点疼,可以忍受。”
甘松叹了口气:“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样呢……不过现在的机会倒是多了许多,至少您已经从那杨府里出来了,在天机阁这儿没人会想对您不利,就好生休养着吧。”
沈悠点点头:“我知道……只是演戏演得实在累得很,杨倾这个人心里的事儿太多,又太容易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苏雅覃对他越好,他只会越难过。”
“……”谁说不是,真是辛苦您了仙君。
“所以,”沈悠沮丧地说道,“我可不能表现出康复良好的样子来,哪个心理压力大成那样的人能顺顺利利地养好病,没几天就活蹦乱跳的呢,至少得找出一个能暂时放下心结的理由才行啊。”
“这点就不用担心啦,仙君,”甘松总算找到了自己的一点用处,顿时积极而自豪地表示,“虽然我现在剩下的功能不多,但伪装一下您的脸色或脉象还不算什么难事,您就安心养您的病,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包管让您看起来身娇体弱风吹就倒嘿嘿嘿。”
“……”道理是没错的,只是为什么每次听他这样说话都很想把系统卸载掉……
不过沈仙君现在确实很累,所以只是这样大致上把要注意的地方跟甘松交代过后,就翻滚两下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安安心心地睡了过去。
这里的床真的很舒服啊,杨府那硬板床完全没得比,沈悠幸福地在软软的被子里蹭了蹭,决定以后不管去哪个小世界第一件要干的事情就是在尽量不ooc的情况下把原主的床换得更舒服一点。
真的很影响睡眠质量啊有没有!
他放松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按照原文中的情节发展来看,为了让他在这里的伪装不被戳破,杨倾卧底期间,杨逾只是通过书信方式与他联系,一次都没有见过面。
既然没见面的话,追魂蛊应该也不会亲自动用吧?不然那个老变态明知道他痛得满地打滚却不能亲眼看见,那得憋得多难受啊不是。
怀着这样的美好想法,沈仙君这一觉睡得相当愉悦,期间苏雅覃还过来一次看看他,顺便放下那条勒令绣纺紧急赶制出来的漂亮缎带,看到弟弟睡得毫无防备的舒服样子,苏阁主感觉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多好啊……这么多年以来,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情况了。
苏姑娘刚刚发完这样的感慨,转身出门就抓到一个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前前任皇子殿下。
“喂,你又在这儿干嘛?”她恶狠狠地过去想要抓住对方的耳朵——当然,像以前千百次那样没能成功,“凤洲正睡着呢,你不许去打扰他。”
作为炫弟狂魔的苏阁主早在这次过来之前就把弟弟的所有事情散播得人尽皆知了,现在天机阁中哪怕是洒扫的下人都知道阁主带回来一个眼珠子一样宝贝的男人……哦弟弟,并且这位小公子还有一位特别特别满腹诗书虚怀若谷的师父。
莫玉笙几乎是以一种近似于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到底是相处了这么些年的好朋友呢,真是不忍心联想她得知真相以后的样子。
不过该回答的话还是得回答,不然立即遭殃的就是自己了:“我知道,我就是想看看他。”
“……”苏雅覃警惕地看着这个童年玩伴,“不是,你怎么就忽然盯上他了呢……这么多年没见你有过这方面的倾向啊。”
“可也没有另一方面的倾向对不对?”莫玉笙用诱惑的语气忽悠她,“你看,我这么多年洁身自好,就是为了遇到凤洲的!”
“……你们才刚见面没有半天!”苏雅覃终于想起来哪里才是最不正常的了,“你甚至都没跟清醒的他说过一句话……不要再跟我说什么祥云纹的鬼话,你以为这样荒谬的理由我会接受吗!”
她看着对方的目光几乎已经称得上敌视了:“我警告你,帮助你复国是因为你的正统身份,因为我爹当年的理想,可你利用我一个人就够了,如果敢以这种方式把主意打到弟弟身上去,别怪我跟你翻脸无情!”
“我没……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莫玉笙很无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
“……好吧,”苏雅覃的眼神很明确地告诉他“是的”,莫玉笙只能举手做投降装承认道,“好吧,也许有时候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可难道我还会出卖自己的情感和身体吗?那我当初为什么没有对你这样做呢,相比之下,等一个不知道会否出现、并且现在还不知道才具如何的苏家独子,我是疯了不成?”
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苏雅覃的态度软化了些许,虽然还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但好歹不像刚才那样连头发都快防备地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