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王氏又请道:“新娘已等候多时,请姑爷下马入庐。”
李延庆也笑道:“岳母相请,小婿怎敢不从!”
他终于下了马鞍,跟随礼官向青庐走去,四周顿时欢声如雷,这时,礼官将挂在青庐上的一匹红缎子取下,扔给了宾客,宾客纷纷争先,将缎子扯成碎片,各藏一块,这是好一个彩头,叫做利市缴门红。
李延庆和曹蕴并肩坐在床上,李延庆低声笑道:“娘子今天受累了。”
曹蕴含羞小声说:“我还好,官人才辛苦。”
“新郎、新娘不准说话!”
床下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李延庆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曹娇娇从床下钻了出来,李延庆顿时笑道:“娇娇怎么躲在这里?”
曹娇娇笑嘻嘻道:“闹洞房呀!”
曹蕴忍不住道:“娇娇别调皮,快出去,你不能呆在这里的。”
“人家闷得慌,想找你们说说话嘛!”
“今天不行哎!你还小,以后阿姊告诉你,快出去。”
李延庆也笑道:“以后娇娇可以搬来和阿姊住,但今天不行,先出去吧!”
曹娇娇顿时笑逐颜开,“姊夫答应啰!反悔可是小狗。”
李延庆伸出一个小指头,“给你拉个勾!”
曹娇娇心中欢喜,连忙和姊夫拉了勾,这才笑嘻嘻从后面溜出去了。
“官人可别惯着她,小心把她宠坏了。”
“没事,娇娇聪明着呢!不会宠坏她。”
“官人,明天我们要出远门吗?”
“是啊!明天我们就去鄂州,娘子,很抱歉了。”
“我当然没有关系,对了,思思姐在哪里?”
“她在赤仓镇,和青儿一起,明天我们走蔡河南下,在赤仓镇接她们上船。”
这时,司仪在外面喊道:“吉时已到,请新人拜堂!”
进来两名喜娘,将一个大红缎子扎成的同结交给二人,两人面对面各持一端锦带,李延庆倒行,慢慢走出青庐。
礼官高声念诗祝贺,“团圆今夕色珍晖,结了同心翠带垂,此后莫交尘点染,他年长照岁寒姿。”
一对新人并立站在堂前,司仪喊道:“下面请掀霞帔!”
李真的妻子莫氏笑着走上前,她手中拿着一杆秤,一下子便将新娘的盖在头上霞帔掀开了,露出了新娘子娇羞美艳的容颜。
宋朝的盖头可不是在洞房等新郎来掀,必须在拜堂前由男方家一个名儿女双全的妇人来掀,而且必须用秤或者机杼来掀开。
四周再次响起了一片惊叹声和鼓掌声,大多为新娘子的美貌惊叹,本来曹蕴长得就美貌端庄,现在经过精心化妆,更是美若天仙,令宾客们惊叹万分。
“一拜先祖!”
宋人成亲也是三拜,不是拜天地,而是一拜祖先,二拜公婆,三才是夫妻对拜,因为去宗庙拜祖先不方便,所以一般是将祖先灵牌请入大堂,事后再将先祖恭送走。
两人跪下,在灵牌前磕了三个头,司仪又喊:“二拜公婆!”
两人走到李大器面前跪下,李大器怀中抱着妻子的灵牌,他激动得热泪盈眶,默默念道:“云娘,你看见了吗?咱们孩儿今天娶妻了,你也成婆婆了。”
两人又拜三下,李大器连忙道:“好孩子,起来吧!”
司仪又喊:“入青庐,夫妻对拜!”
这次是新娘手执同心结倒行,牵着新郎进入青庐,青庐内由媒人主持,新郎新娘再次向对方跪拜。
这时,男方和女方家人上场,开始围着青庐撒帐,也就是将铜钱、杂果、糖、花瓣撒向大帐,表达对新人的祝福,大帐内,新郎和新娘各剪下一络头发结在一起,放在一只玉盒里,这叫合髻,结发夫妻便来源于此。
另外还有喝交卺酒,也就是今天的交杯酒,表示夫妻同甘共苦,种师道将两半玉葫芦倒满酒,对新人笑道:“喝了此杯酒,希望你们今后互相扶持,荣辱与共,同甘共苦。”
李延庆和曹蕴拾起玉葫芦瓢,两人凝视着对方一眼,一起慢慢将酒喝了。
这时,司仪高声道:“婚礼已毕,送新人回洞房!”
洞房当然不会设在矾楼,矾楼只是饮宴欢娱之地,最多举行婚礼,一般不会作为新婚夫妻的洞房,洞房当然是在冰柜街李大器的府中。
宾客们继续喝酒庆祝,一辆华丽的大马车已经悄然驶出了矾楼,在张豹、张鹰以及杨光三人的护卫下向冰柜街驶去。
此时天已经黑了,马车内,李延庆揽住了曹蕴的纤腰,低头吻了吻她的俏脸,曹蕴害羞地低下头,李延庆却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向她朱唇吻去,曹蕴的心怀终于敞开了,她向夫君婉转相迎,车厢里,一对新人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