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战慕谦心情沉痛悔之晚矣时。
棉棉却忽然用很轻很脆的嗓音道,“其实你打过我还是关过我都不重要,我记仇,却从未记过你的仇,但是你为什么要逼得我连给爸爸付疗养费的钱都没有,你缺这一点点钱吗?就算我不要你一分钱,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我爸爸的私产也不会全部被冻结,黎盛媛也不会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还有我在晋城从小到大这么多的朋友我不至于连三十万都借不到,都是因为怕得罪你,所以我连这一点钱都拿不出来”
棉棉从前也曾流露出让他心软心疼的瞬间。
但远远不及此刻。
或许是她字字句句委实凄惨至极,连他都觉得听不下去。
他的确是在逼她。
对一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小女孩。
无所不用其极。
那是因为他怕啊。
以棉棉固执的个性和强硬的脾气。
若是不把她逼到绝境,让她打从心底里生出孤立无援的恐惧,再也不想重复那种身无分走投无路的境地。
她怎么会乖乖地留在他身边呢?
就算一时半刻妥协了,将来她还会闹的。
战慕谦不是不希望姜勋能醒来。
但植物人这种病情,医术已经没什么可指望的,归根结底都是在靠命。
若是姜勋真的醒不来,棉棉永远不会原谅他。
就连和他和平共处的可能都没有。
所以他才会这么怕。
必须把她逼到绝境,让她知道一旦离开自己不仅她自己过不下去,连姜勋都会被断药。
她才会乖,才会安安分分地不敢离开他半步。
这是他最糟糕的手段,却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此时此刻,棉棉在冬天寒风料峭的温度里,只着睡裙坐在天台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