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耸耸肩,轻松道:“没错,我就是安王李晔,新任平卢节度使。”
杨风和梅小鱼齐齐连退数步,相互看了又看,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行礼:“拜见安王殿下!”
李晔摆摆手:“不必如此。”
接下来的归程乏善可陈,杨风和梅小鱼都变得拘谨而且紧张,李晔无奈,只得让他们回去跟着车马行,免得让他俩浑身不自在,自己去找苏娥眉他们说话。
苏娥眉和卫小庄倒是没什么问题,反倒是李晔不自在起来,没办法,苏娥眉离开清水山庄的时候,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把那个绿裙小丫鬟给稍待上了。
现在小姑娘就在苏娥眉旁边,低着头一副欲语还羞的模样,只时不时偷瞧李晔几眼,渐渐胆子大了,竟然开始看着李晔发呆,她以为她动作隐蔽,又在李晔侧后,李晔不会注意到,然而修为到了李晔这个境界,感知何其敏锐,这点小动作,哪里逃得过李晔法眼?
这也就罢了,李晔自认脸皮厚如城墙转角,跟修为成正比,并不在意,可谁曾想,苏娥眉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有事没事就把话题朝小丫鬟身上引,最后还让小丫鬟跟上来,郑重的向李晔介绍,那是她义结金兰的妹妹,很会照顾人,尤其煮得一手好茶,可以给李晔当贴身丫鬟。
这下李晔只得认输,他心中不无悲愤,觉得天道不公,我那天不过就是看人家傻的可爱,顺手送了一件玉诀,算是做一件善事,怎么得到的却是这种回报?
李晔无奈,只好溜走,去找崔克礼说话。
卫小庄看了看羞红脸的小丫鬟,一脸不解:“师姐,你这出招的方式不对吧?”
苏娥眉撩了撩脖颈后的长发,高深莫测:“你懂什么,这叫以退为进。”
卫小庄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师姐,厉害啊,不愧是广寒仙子转世,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在下巨灵神佩服!”
苏娥眉瞪了他一眼,羞恼道:“闭嘴!”
小丫鬟一脸懵懂,满眼茫然,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在说什么。
李晔顺着流民队伍策马上前,到了崔克礼的马车旁之后,就下马钻了进去。车厢很是宽大,两人相对席地而坐。
崔克礼读书的时候,习惯放一盏茶在手边,边读边饮,李晔对此深为敬佩,不愧是正统儒家士子,作风正派,要是换作一般的文人骚客,手边自然摆的是酒,而且要一饮三吟,故作豪放。
闲话几句,李晔问道:“苏娥眉和卫小庄的师父,到底是什么人?”
崔克礼放下手册,沉吟少许:“我跟楚道长相识,也是偶然,见面的时候并不多,平日都是书信往来。听说三十年前,为了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号,楚道长和张九陵有过数次对战,哦,听说还为了一个女子。其它的就知道的不多了。”
“为了女子......楚道长真是性情中人,听楚道长当日和张九陵的对话,那位女子好似跟了张九陵,真是可惜。”李晔感慨道,他也就是不知道楚南怀邋遢不羁的做派,否则就不会奇怪,那位女子为何没跟楚南怀走到一起。
天下女子各有不同,但喜欢邋遢男子的,怕是没有。
李晔最关心的倒不是什么女子,他问道:“楚道长修为高强,三十岁便到了练气九层,现在更是成就真人境,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不知师从何人,出自哪派?”
名师出高徒,这是肯定的,修炼一道尤其如此,自学成才的不是没有,但也需要偷师,李晔可不认为,偷师能让楚南怀在三十岁,就达到练气九层。
对李晔而言,楚南怀现在就像一个谜团,神秘得很。这不仅是因为对方的修为,还因为苏娥眉和卫小庄,且不说他们转世的事,仅是突然出现,就显得不合常理。
李晔仔细想过,楚南怀明知苏娥眉和卫小庄修为不高,为何还要他俩下山帮助崔克礼?
楚南怀不可能不知道当时崔克礼的处境,他是要争家主的,争完家主还要去蓬莱,路上险恶无数,真到了蓬莱更是自陷险境,那时候即便苏娥眉和卫小庄,拥有练气九层的修为,也是白搭。
但这一切问题,都因为李晔的“突然”到来,而变得不是问题。
直至现在,苏娥眉和卫小庄,俨然已经成了李晔的护卫。
这可是两个练气九层的护卫,只要不碰到真人境,足以让他在虎狼之地安然无恙。
李晔看到了一个局,一个很大的棋局。虽然这个局对他有利,但他仍对布局人的本事感到心惊。
面对李晔的问题,崔克礼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簸萁山道观门前,褐皮老道楚南怀在清洗石阶。
大雨之后的石阶是干净的,又没有人踩踏,根本无需清洗,但楚南怀却洗得很认真。
他不仅洗了石阶,连院墙都洗过。
这不是楚南怀的风格。
清洗完石阶,楚南怀在道观前负手而立,抬头看向门上三个大字。
那是道观的名字。
岁月斑驳,名字早已看不清。
但经过楚南怀的清洗,最后面那个字,隐隐已可见起轮廓。
那是一个“洞”字。
道观名称的最后一个字,竟然不是“观”,而是“洞”!
什么洞?
世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