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弓裔夜不能寐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前去刺探军情的修士回报,说唐军此番来攻,只出动了步骑十万。
“只有十万步骑?”弓裔听到这个数字,就好像站在悬崖上的人,忽然发现所谓悬崖其实只有一丈高,根本就不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惊喜的禁不住仰天大笑。
“竟然只发动十万步骑,就赶来攻打我们,这未免太小看人了!”
“唐朝太骄傲自满了,他们只是自取其辱!”
“区区十万兵马,这根本就是来送死!”
文官武将们被弓裔告知这个消息后,几乎是同时振奋起来。在他们眼中,唐朝这就是得意忘形了,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种骄傲自大的用兵策略,无疑是给了他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大王!唐朝欺人太甚,末将断然不能容忍,请大王许末将出征,末将必定让唐朝知道,什么叫百战精兵!”
“大王,末将请为先锋!”
武将们在高兴之余,立马纷纷请战。就算是之前最悲观的人,在得知唐军只有十万后,也有了搏一搏的战心。
弓裔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眼下的高句丽的确不强,跟两百多年前的高句丽都没得比,唐朝若是重兵来攻,他还真的会坐立难安。
但是如今看来,唐朝皇帝李晔,也没有别人传得那么神,赢了举世攻唐那样的大战后,还
是和其他人一样,不可避免的膨胀了。现在竟然只想用十万兵马就灭亡高句丽,这就是在犯错,是在给自己机会!
弓裔面带微笑,捻着胡须寻思半响,还是认为不可大意,唐军战力还是很强的,必须全力以赴,干净果断的将唐军击败,把唐朝打痛打怕,这样他们知道了厉害,就不会再成天觊觎这片土地了。
念及于此,弓裔开始点将:“裴玄庆,本王命你为北面行营防御使,即日赶赴平壤城,主持平壤战事。申崇谦,本王命你为北面行营宣慰使,配合裴将军作战。你二人此行,务必不能让唐军渡过大同江!”
裴玄庆是弓裔麾下最骁勇善战的将领,申崇谦是他麾下最足智多谋的谋士,让这两人一起出动,弓裔是没有丝毫保留。
裴玄庆与申崇谦相继起身领命,都是斗志昂扬、信心满满,“大王放心,我等定让唐军有来无回!”
七月下旬,唐军在平壤城外完成集结。
赵破虏视察过平壤城防后,回头向李晔禀报:“陛下,平壤城的城防十分严密,护城河被紧急加快、挖深过,城墙也被加固加高了不少,各种防御器械很完备,看来高丽是打定主意严防死守了。”
唐军进入高句丽境内后,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成规模的抵抗,高句丽军队、修士莫说没有在野外出现,就连边地几个大小城池,都被对方直接弃守。
很明显,高句丽是集中兵力布防在平壤城一线,为的就是不给唐军各个击破的机会,五指紧握成拳,要以绝对优势的兵力,让唐军攻不下坚城,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李晔对高句丽的策略并不意外,这是很明智的选择,“平壤城中有多少守军?”
赵破虏回答道:“根据末将观察,再综合各方面情报,平壤城中有守军不下二十万,且左右两座卫城中,各有精兵不下五万!”
平壤城与左右两座卫城,借助地形组成了一个品字形防御体系,互为犄角,从战略上看颇为难解。
李晔露出意味莫名的笑意,“面对十万步骑,三十万兵马竟然踞城而守,朕平生也算征战不少,这种奇怪的战争却还没打过。”
赵破虏自然是理解李晔的意思,也跟着笑道:“若是在咱们国内,战争自然不会是这种打法,唐人可没不管不顾做缩头乌龟的习惯。依臣之见,这些高丽人估计是吓着了......”
攻城方的兵力,必然是守城方的数倍,这是战争常态,没有数倍于敌的兵力,攻防就不敢攻城。同理,防守方若是有数倍兵力,就不会死守城墙,而是会主动跟敌军野外交战。
毕竟,守城虽然占便宜,但对城池本身却是莫大伤害,城中的屋舍建筑、财富百姓都会在战争中遭受莫大损失。所以踞城而守往往是迫不得已,采取的最后一种战法。
李晔摆摆手,示意赵破虏不必多说,直接道:“高丽以为当缩头乌龟,就能保得性命,却不知这也得龟壳够硬才行。传令三军,明日攻城,朕要让高丽人知道,大唐七万步卒,足以攻克世间任何一座坚城!”
“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