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降临。
一家中式餐馆的小包间内,餐桌上摆了六七个家常菜,柳青正满嘴油光的大快朵颐,对面,方澜老早就停下了筷子,双手环抱胸前,目光不善地看着他。
“姐,我只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你没必一直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吧,都一下午了,其实我那也是帮你啊。”啃完了一只鸡腿,柳青抽空看看方澜,后者那副置气的模样为何,他心中当然明白,只得哀叹了一声。
“哦,你是好心,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方澜似笑非笑地道。
“那倒不必,咱们是表姐弟,弟弟为姐姐的终生幸福出把力,那是应该的。”柳青大度地摇摇手,又夹起一块椒盐排条往嘴里送,忽然想到了什么,就停在嘴边:”姐,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我可是仔细观察了,那个姓叶的就是个香饽饽,你们安保部的两个女人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不对劲,还有你的那个闺蜜吴小姐,你可小心咯,男女感情这种事讲究先下手为强。”说完,排条才进了嘴里。
听得这话,方澜眼中闪过一抹羞恼,而后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好半天,才隐有愁绪地摇了摇头:“我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倒是你,这些年一直在练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也不怕和社会脱节,这趟海运任务又是去国外,来回十二天,你别给我惹出什么祸来。”
“放心吧,你平时经常上网的,你当我与世隔绝啊,再说,我好歹是先天强者,万一惹了什么麻烦,还能吃亏不成?”柳青抽了抽鼻子,一脸孩子气的不满与他的实际年龄略有不符,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哼,今天上午不就打赌输了,叫做叶宁大度,不跟你计较,不然你真要叫‘爷爷’了。”方澜不屑地道。
“他敢,我是他未来的小舅子。”柳青这就梗着脖子嚷嚷起来,惹得方澜一阵羞臊,举起个茶杯差点就砸过来。
“你再给我胡说八道,看我不修理你。”
柳青缩了缩脖子,随即便换了张苦瓜脸,颇有点受打击的意味:“姐,实话实说,那个姓叶的真的挺变态的,输给他我是心服口服。”忽然又喜笑颜开:“不过也对,他要是过于平庸,又怎么会让你看得上呢,就算你能看得上,大姨,大姨夫也不会答应,对了,姐,你内伤痊愈的消息,还没告诉家里头吧。”
“你要敢到爸妈面前多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方澜将茶杯放下,用威胁的眼神扫了他一眼,略微迟疑了一下,幽声道:“柳青,我说我能追上他的脚步吗?”
听得这莫名的一问,柳青先是楞了楞,明悟过来后,倒是没一贯地睁眼说瞎话,变色阴晴变幻了一番,苦苦一笑。
不满二十五周岁的先天强者,一拳的力量超一吨,要是方澜没有因为内伤而耽搁那几年,或许还有那么点机会,至于现在嘛,要说有岂不是自欺欺人,毕竟每个人的练武黄金时段是固定的,前后不会相差两年。
方澜从柳青的表情里找到了答案,倒是没有太意外,同样苦涩一笑,笑容中带了几分自嘲:“我十九岁进的部队,退伍后赋闲了半年,之后加入华远,干的是安保经理,我不像可欣是走企业管理路线的,我除了会舞刀弄枪,别的都是从零开始,你不觉得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太大了吗?”
她从小就是非常要强的性格,不然一个女人也不会十九岁时选择去当兵,还是从训练最辛苦的侦查兵当起,六年的军旅生涯,有一多半时间是在边境以及山区度过,艰苦与危险程度可想而知,可她任是没有服输过,即便是重伤退伍之后,体内顽疾发作导至境界倒退的那段黑暗时光,她依然是咬着牙与自己较劲,然而,叶宁的出现,让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