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教学楼顶楼的一间谈话室里。韩婷利用加班时间,义务劳动审查自己的得意门生。看看他一天恶补之后,到底吸收进步了多少。
时间不多了。
韩婷在部里的职务并不高,也就是个副处级的喽啰。副处级待遇,不是副处长。
不过她正好分管到了人事上的一些工作,以及后备人才的储备。所以,当部里人手不够、需要从外交学院调在校生实习的时候,让谁上不让谁上,她就得把关一下了。
“顾骜,你父亲60年曾作为专家、援助过阿尔巴尼亚吧?能说说详情么。”
“是的,那年布加勒斯特会议上,苏联人攻击我们的路线,正式撤回对我们的援建项目。当时阿尔巴尼亚人在会上挺了我们,苏联就跟他们断交、并撤走了援建专家。
当时阿尔巴尼亚人也有一个制氧机项目因此停工,一机部就让我父亲的厂对口援建,把苏联人没干完的活儿接过来。”
那些年,因为中苏争夺小弟,社会注意阵营里的小国都活得很滋润。
比如后来90年代穷到滴血的北棒和古巴,在60年代简直富得流油
金大胖不管挖出多少煤来,赫鲁晓夫都指使经互会按高于国际市场均价的保护价全部买进,宁可自己国内的乌克兰顿涅茨克煤矿闲着不挖。
卡斯特罗的烟草和蔗糖也是,你能种出多少,赫鲁晓夫就承诺经互会买多少。
阿尔巴尼亚后来虽然当了白眼狼,但既然60年代时敢帮中国说话,国内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学苏联人一样塞好处拉小弟。
韩婷之所以问这些开场白,无非也是试试顾骜的对这块的历史功底如何、有没有第一手的切身体会。
然后她就开始聊戏肉:“那你对阿尔巴尼亚国内的风俗情况,有没有一定的了解呢?令尊在那边住过三年,应该多少会说一些日常用语吧?你在家有学过么?”
“知道一些,日常问候的话也会说几句阿尔巴尼亚语,算是希腊语的一个变种,太冷僻了。”顾骜实话实说。
然后,韩婷就稍微考教了几个问题,实际上也不难,因为韩婷自己也不会阿尔巴尼亚语。
一个全世界范围内只有200万人说的小语种,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方言,有什么好学的?
韩婷确认了顾骜的水平,也就推心置腹地说:
“好,我明白了。那我也和你直说吧后续,越南人如果真的对柬埔寨动武了,部里肯定要安排对所有其他社会注意国家临时出使的。
不为拉什么实质性援助,至少也要在国际舆论上营造一个对我们有利的环境。西方资本注意国家那边,不用担心,他们巴不得我们揍越南。
但是社会注意阵营内,就麻烦一点,都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从东德到捷克,十几个社会注意国家,都要派人去照会一下。到时候我就推荐你去阿尔巴尼亚吧,也算是人尽其才了。”
韩婷说得很委婉,似乎她推荐顾骜去阿尔巴尼亚,完全是因为考虑了“你爹当年去那里做过援建专家,所以你更了解那里的情况。”
但顾骜知道,这完全是因为他资历太浅,太年轻。而阿尔巴尼亚又是社会注意阵营的十几个国家中,最穷最小的一个。
就是最,没有之一。
只有2万多平方公里,200万人口。
甚至是历史上极少数能被意呆利打败的菜逼国家要知道,自从意呆利这个国家统一以来,它可是连晚清、希腊和埃塞俄比亚都敢输的战五渣。如此推算,阿尔巴尼亚岂不是战二渣。
“为什么要去这种扑街国家?哥想去东德啊!至少也去捷克、波兰这些有点实力的国家啊!这种国家就算争取到了,也没什么功绩的吧。”顾骜内心不无恶意地吐槽。
有点像玩太阁立志传5,主公开评议会时,给你一个既难度大、完成后功绩点数又少的鸡肋任务。
不过,谁让他只是个大二学生呢。
能捞到实习机会,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还是部里如今专业人手实在不够给逼的。
换了顾骜自己做领导,也不敢让毫无经验资历的新人,直接去跟大国交涉。
菜鸟外交官就只能拿菜鸟国家先练一次手。
接受了这个设定后,顾骜的气场很快恢复了沉着。他颇有建设性地问:“所以,您提前告诉我,是让我这两个月苦学相关的业务知识,好提前准备起来?”
韩婷松了口气,对顾骜又高看了一眼:这孩子不会挑肥拣瘦,能踏踏实实做事,这点就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