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对越厮杀,正处于激烈胶着。
北国的京城却丝毫感觉不到那种紧张。
或许最能让部委官员们直观受到的影响,就是随着国家决定撤军控制战争规模、把一些鹰派人设的人才,从外交部下放到了其他外事部门。
长安-街上,一机部办公大楼内,外事局局长办公室。
局长同志扶着黑框眼镜、端坐在办公桌前,拜读周部长让秘书转发的一份报告。
打报告的单位正是钱塘制氧机厂,内容也正是顾骜指点陈思聪写的那些。
周部长转发之前,圈阅了两句话:“在国家专心经济建设、缩减军工订单的困难时期。外事单位应积极协助企业、寻求对外技术合作、及军转民应用场景。在不违反国家敏感技术出口的前提下,最大化创造经济效益与出口创汇。”
这个圈阅,说明周部长已经结合中央精神,准备在这一块立典型了。
周部长在部里根深蒂固,1952年国家建部时,他就是部里的一位局长了,此后近30年一直在部里工作,在部长位置上也干了十几年。所以大家都习惯了绝不质疑周部长的决定。
改开初年,出来。
如今为了国家颜面,官方的强制结汇汇率是很高的,1美元还换不到2块人民币。
但外国人是绝对不会按这个汇率来换的,实际黑市上的汇率大约在1比8~10之间波动。
“小包,有没想过风险回避的法子?”局长皱着眉问。
包处长肾上腺素分泌微微提升,吸了口气,说道:“办法倒是有,就是不知道政策上……”
“先说来听听。”局长很有魄力地鼓励。
“就是先派人去香江,找找看有没有提供国际法务代理的律师事务所/知识产权代理公司,让他们风险代理——
先把申请工作做起来,咱只给很少一部分预付款。只要确认我们的技术确有先进性,可以授予专利权,那么后续的法务费用,就暂时由他们垫付承担,我们不掏钱。
同时,可以把寻求技术买家和海外客户的联络工作也分包出去,只要未来我们的技术实现了出口,我们在销售额里分给代理公司一定比例。这样我们卖得越多,代理公司赚到的钱也越多,有些财大气粗又有眼光的代理商就愿意接了。”
局长沉吟了一会儿:“那你看到过的同类案例、风险代理会收到多高的比例?”
“我见过要未来销售额的25%的,或者直接技术授权费的50%。”
局长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就相当于,按照这种方案,最终部里确实有可能一开始几乎不花本钱、不承担风险。但未来如果真的大卖,每卖出四套设备,就有一套的钱是全部给香江代理公司的。
对产品和技术没信心,又想做无本生意,就是这个代价。
如果顾骜此刻在场,他一定会觉得匪夷所思:国家在外汇方面,居然会穷得连律师费/代理费的风险都不愿意承担?
这种后世技术人员无法想象的困难,在如今却是实打实的患得患失。
可惜,即使顾骜在场,他也没有20万美元,想亲自承担这个风险都不可能。
就算有钱,技术也不是完全由他提供的——他只是给了核心的点子和努力方向,真正落地还是靠老爹厂子里那么多技术人员、埋头苦干了一两年取得的,他根本没有立场去自己据此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