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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贝托鲁奇先生只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下属,我邀请他一起来,他就有自己决定的权力。请你注意劝说的方式,不要干涉他自己的选择。”
就在顾骜要去为贝托鲁奇解围的时候,凯莉王妃高冷地表了一句态。
顾骜立刻停住了脚步。
毕竟,刚才最初的吐槽,只是来自于蒂芙妮公主这样不懂事的小姑娘。而见多识广的王妃显然考虑得更加周全。
说不定,贝托鲁奇只是受人之托,所以表现得不想惹人注目呢?对于一个导演而言,能得到外国政府的礼遇,本身并不是坏事。
凯莉王妃这就叫会做人,尽管是把对方拉来打掩护,但也尊重了棋子的个人发展。
“我知道怎么做了,殿下,您就放心交给我吧。”顾骜很绅士地表态,然后朝贝托鲁奇走去。
顾骜用的是带点意大利味儿的英语招呼的,好便于英文水平不咋滴的意大利人听得懂。
他不会说意大利语,但带点意大利味儿的口音还是可以做到的——前世玩《刺客信条》三部曲玩得多了,都知道意大利味儿是怎么回事,反正跟艾叔那样就错不了。
“贝托鲁奇先生,殿下说,您不必顾忌她们。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带着你的人跟有关部门交涉、甚至合作。只要别暴露和让这些人打扰殿下的行程就好。”
贝托鲁奇先是茫然了两秒钟,然后笑道:“你是……哦,你就是顾吧,《终结者》很不错,我在法国和意大利都看过了。虽然没什么艺术深度,但视觉效果和哲学反思都不错。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贝托鲁奇显然做过了基本的功课,知道顾骜是圈内的投资人,捧红了卡梅隆这个刚出道的新星。作为导演,哪怕是“艺术片”导演,那也是能不得罪投资人就不得罪投资人的。
更何况,卡梅隆这种上升速度,太有戏剧性了,今年之内,欧美每个导演都会挂在嘴边谈论的,每一次谈论也会加深顾骜在圈子里混交情的底蕴。
人脉和圈子话语权就是这么一点点来的。
贝托鲁奇跟顾骜聊了两句后,立刻回头吩咐,让几个并不属于他创作团队的随员跟着凯莉王妃走,他自己带少数两个助理应付政府的接待人员就好。
然而,这一决定,却让刚才就站在一边、跟贝托鲁奇交涉的女翻译如临大敌:“贝托鲁奇先生,我们为您团队里的随员也准备了非常好的招待,您不让他们统一行动吗?”
贝托鲁奇不想暴露凯莉王妃,就和稀泥糊弄。
那个女翻译没有办法,就迁怒于顾骜了,她改用汉语斥责:“这位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就算你会外语,也不能随便跟外国贵宾搭讪!我们是授权接待贝托鲁奇先生的,为他们准备了京城最好的宾馆。
如果贝托鲁奇先生的随员自由行动,入住了肮脏破旧的下等宾馆,看到了落后丢脸的东西,这就有损国格了!”
这番话又气又急,语速很快。
当然,也不能怪这个女翻译盛气凌人。因为当时确实国内穷了点,物质条件不好,外国人进来时,希望能遮遮掩掩把好的一面展示给他们看,给国家长长脸,不该看到的穷地方,尽量别暴露。
而意大利导演在这方面还是有“黑历史”的:9年前的1972年,尼克松访华、中国加入联合国后,当时政府为了向外界示好,展示新中国的最新面貌,由周首相签署邀请了意大利大导演安东尼奥尼,来华拍摄了一部纪录片《中国》。
结果,因为安东尼奥尼就是喜欢拍计划外的东西,最后成片后,因为还处在十年不可描述期间,就被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如何如何利用了一下。
可正是因为意大利媒体界在冷战期间在国际上这种“中立、敢说实话”的艺术特点,让他们赢得了特殊超然的江湖地位。
到了东方国家想向外界宣示真相的时候,还是不得不一遍遍请意大利名导名记来捧场——
远的不说,单单就说一年前,也就是80年的6月份,国家就特地邀请了意大利记者法拉奇女士,来采访了伟人。后世历史书上,也经常把斯法华三代西方记者并称为铁骨铮铮秉笔直书的代表。(这里的铁骨铮铮是原意,不是引申义。是真.铁骨铮铮。)
如今贝托鲁奇的意大利国籍、刚刚拿了金棕榈提名。这两个身份一加持,被人重视也就不奇怪了。上面说不定就是拿他当安东尼奥尼和法拉奇之后的、第三代意大利秉笔直书型媒体代言人呢。
事情越闹越大了呀。
顾骜只能忍着情绪,平心静气地解释:“翻译同志,我也是有外交部门授权的。我不是来接贝托鲁奇先生的,是他的团队里有几个成员,是我在美国念书时认识的朋友,她们来私下访友,总不用被你们安排吧!”
顾骜说着,就拿出了一张他去有关部门开的接待函。
两人,看似冲突了好几个来回,但其实也就半分钟的时间。女翻译表情阴晴不定,连忙拿着去找领导。
“你在这儿站着别动!我去请示那局长和卢科长!”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为首的中年人应该是局长,不知道什么局。但顾骜估摸着,能分管接待外国大导演的,至少得是文化bu的对外联络局吧。
另一个年轻人也就20来岁,顾骜只用余光一扫,就发现是认识的人。
“这不是卢建军吗?我勒个擦,学渣果然水学渣,本科毕业就工作,还经不起考验,下场就是科长起步呐。”顾骜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