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时候,顾骜在京城期间,也见到了从特区被调回来的、刚刚升任副总不到一年的老朋友,任正义。
两人聊了一会儿,任正义也请教了他很多经营上的困惑,顾骜都泛泛解答,并不藏私。
不过因为工作太繁忙,任正义并没有太多时间恭聆教诲,表示等10月份忙完项目、有点时间,再找顾骜详细请教。
顾骜隐约察觉到,任正义似乎也对目前身在央企的现状有些不满,浑身有劲儿使不出来,非常困惑。
莫非是準备跳槽单干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顾骜对于对方离开体制,还是挺期待的。顾骜也知道,做通讯电子行业,靠纯国家队模式,是做不出世界级牛逼企业的。
那就等这波工程忙完、外宾也接待完之后,再聊吧。
依稀算算,任正义是3年前、以团级从基建工程兵部队转业后,被顾骜笼络到电子工业口的。本来按惯例,部队转业过来的人,都要至少降半级使用,团职能保留个副处级就不错了。
但是如果在央企内部,有大领导赏识你,觉得你专业能力对口,力排众议要平级使用,其他人也是不好多话的。任正义的团队,在从基建工程兵出来自谋出路后,机缘巧合做过摩托罗拉在国内的首个寻呼机基站布网施工,三年前顾骜非要说这应该“按专业对口待遇处理”,当然没有人不服。
不过即使如此,任正义当年以正处,在一个厅级编製的央企里,也只能做到次一级的干部。而如今他已经是副总级别了,可见也是他有能耐,通过短短两年多的努力,就因为业绩突出、管理手腕先进,从正处待遇爬到了副局待遇。
(这里只是强调待遇相同。论社会地位和实权,国企里的位置含金量肯定不能跟机关里比。同理,顾骜当年走的时候也只是局的待遇,不代表他真当过什么大人物。说难听点儿,随便一所985里最差的大学,那也是局级的。所以顾骜离开之前的社会地位,只配等同于“23岁做到985里最差大学的校长”,不能等同于地级市的领导。)
能够升迁这么快,可见任正义肯定不是因为不满待遇才想图变,应该是真的在央企里被束手束脚,有想法却无法实现。顾骜觉得此间事了之后,可以好好深入参谋一下。
……
九月份最后两周很快在筹备工作的忙碌中过去了。
顾骜身在京城办公,也不忘关心自己在特区和钱塘的生意,每天会抽出时间遥控处理。
钱塘那边的软体外包工作室进展很顺利,已经把天鲲所需的汉化和移植软体团队组织得七七八八了。甚至还弄了一个未来为做电脑作业系统做準备的额外团队,并且弄了几个钱伯斯那儿挖来的、原王安电脑技术人员,高薪说服他们来华工作。
中方的程序员们,对于“作业系统”那是全然没有概念的,最多只有几个曾经做过游戏机系统的,其余八成都是这一领域的新人。不过顾骜开给他们的薪水也是比较低的,不至于出现成本问题。
但所有人的学习积极性都非常高,几乎是狂热地跟着美国来的高级工程师打下手请教。他们都知道,只有经过几个月的磨合期后、达到天鲲的开发要求,才能真正拿到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的“与国际接轨薪酬”。
顾骜跟王安电脑创始家族正式翻脸的时机,也就更成熟了。
9月30日,电子工业有关部门,和地方上邮电口的相关同志,正式联合验收了经过45天仓促施工的“京城二环行动电话讯号覆盖网路”项目。
各方测试后,一致认为网路建设与终端配套都非常合格,并对作为设备供应方、网路施工方的华兴通讯,以及作为承销承包商的天鲲集团,都给予了高度好评。
国庆后两天,时代集团组织的美国企业家代表团就将正式抵京,到时候这事儿就可以作为中国通讯基建现代化的一张卖点牌,拿出来炫一炫,并且给美国企业家们临时分发几个样机作为考察会谈期间的试用。等美国人走了之后,这些号码自然还能拿来卖给民间消费者。
而民间卖手机卖号的工作,如今还并没有展开——作为招牌和面子,只要确保国庆献礼按期就行,至于销售什么时候卖出去,其实并不重要。
顾骜可以留到10月15号之后再谈卖的事儿。
10月3日,美国企业家们终于来了。有关部门进行了热情的接待,并且组织了好多取经的会谈,让美国朋友聊聊如何更有效率地搞市场经济、以及某些具体的产业战略。
这种场合,当然也不能只让中方的机关单位人员来接待,总要有一些中方的央企代表、知名民营企业家代表共同与会,“学习美方经验”。
顾骜恰好操办了一个形象项目,自然也被列入了接待会谈的名单。而且显然是非国企圈子里,排名第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