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蹲在栈桥啃着一条鸡腿,很久没吃过一顿舒服饭了,这船港里物资储备倒是充足,够兄弟们补给,只是这求立人对食物的做法着实不招人喜欢,鸡腿的味道别扭的很。
“求立人逃了多少?”
沈冷一边嫌弃的啃着鸡腿一边问。
王根栋蹲在一边灌了一口酒:“三成是有的。”
他缓缓坐下来,一口酒喷在自己左臂伤口上,然后眉头皱了皱:“按照将军的吩咐,故意把那些求立人逼着往东北方向逃,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了。”
沈冷:“是啊,就看天意了。”
兄弟们都累了,累到了极致,所以沈冷下令除了留下少部分当值的人之外全都去睡觉,有的人啃着食物就坐在那睡着了,有的人连饭都没吃躺在地上没多久就发出鼾声。
已经熟悉了海船熟悉了海,可永远不会比睡在陆地上更踏实。
“根爷,你多久没回家了?”
沈冷忽然笑起来:“一年多前你就打算回去给嫂子一个名分的,这次出海之前我问过你,你也没说什么时候。”
王根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直没得空,想着手里的银子也不够给她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人家在我家里委屈了那么久,我不能让她一直都委屈,村子里总是会有闲言碎语,说她一个大闺女自己背着包裹进门,图的是我在水师里做官,妈的......等这次灭了求立回去,我就骑着高头大马抱着她在村子里转一圈。”
沈冷:“是叫小郭庄吧。”
“对。”
沈冷笑起来:“这次海战之后,兄弟们陪你回去。”
王根栋鼻子一酸:“可不敢,将军那么多事要处理,军务繁重,还要练兵,纵然海战打完了将军还要赶去东疆,陛下七月份就会在东疆等着将军了,不能耽误了。”
“耽误不了。”
沈冷:“正正经经取嫂子过门,兄弟们给你撑场面。”
“其实家里挺破的。”
王根栋低下头:“家里就靠她一个人撑着,我在大宁的时候还好,每个月把银子走军驿送回去,出了海,已经很久没往家里送过钱,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撑下去。”
“我派人送回去了,想着你大概也得有一年半载不能送钱回去,出海之前我安排了几个人去你家,顺便帮你起座新房子,没告诉你是因为我不确定什么时候这一战能打完,现在快了。”
沈冷拍了拍王根栋的肩膀:“嫂子不会吃苦的。”
“嗯!”
王根栋点头,眼睛里都是泪水:“我以后不会再让她吃苦。”
“女人有些时候比男人还要勇敢,甚至大部分时候都勇敢,男人敢拿着刀子在战场上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这种勇敢不值得吹嘘,那是军人的职责,可嫂子顶着流言蜚语进了你家门,照顾着你母亲,那勇气,比咱们上战场厮杀要大的多,好人不应该受苦。”
沈冷笑了笑:“你不能让她受苦,我这个领兵的,也不能,若她那样的女人受苦,天理不容,你和我都得造雷劈。”
王根栋没想到将军会突然提起他家里事,将军是真的把自己当兄弟。
距离这里大几千里的小郭庄,位于江南道,不过距离安阳郡水师大营很远,小郭庄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小村子,这里的人也平凡无奇,大部分人都极淳朴,可有些人是天生骨子里坏,哪怕社会文明达到了更高的层次,也依然会有这样的坏人存在。
军户,在大宁受人尊敬,因为每一个战兵都代表着大宁战无不胜的荣耀。
对于军户的照顾,兵部到地方也都做的很好,可难免会有疏漏,毕竟大宁那么大。
自从王根栋升任为将军之后,地方上对他家里的照顾也就更多了些,本来家里条件就一般,王根栋的父亲战死之后,王根栋从军,家里一下子就坍塌了大半,王根栋的母亲身体不好,很不好,所以也难以去打理那些勋田,于是都租种给了乡邻。
去年的时候,王根栋从校尉提升为五品将军的消息传回来,村子里放了好一阵爆竹,这是小郭庄第一个将军,不但光耀门楣也光耀了整个村子。
县令大人亲自带着人来过,拨款给王家重新修了房子,乡亲们都来帮忙。
然而,总是会有些苍蝇一般的人存在。
两个年轻小伙子蹲在王家门口,等王根栋的妻子端着一盆洗衣水出来泼的时候就打了口哨,他们只觉得这世上的女人都耐不住寂寞,将军的妻子怎么了,没有男人还不是会想男人。
若是能睡一下将军夫人得多刺激,反正将军大部分时候不在家,甚至一两年不回来一次,神不知鬼不觉,以后每天都来她家里快活一下多好,况且这小娘子长的也标志。
“嫂子。”
其中一个小年轻过去要把那水盆接过来:“你看看你这累的满头大汗的,让我来帮你。”
他故意抓住王夫人的手,王夫人随即脸色一寒往后退了几步,水盆里的水直接就泼了过去:“滚!”
那小年轻避闪不及被泼了一身水,立刻就怒了:“你装什么装,你男人不在家我可是好心来帮你的,真给脸不要脸,你男人现在在南疆打仗指不定死没死,万一死了,以后你还不是得靠别的男人活着,与其将来便宜给哪个王八蛋,还不如现在就跟兄弟们快活,以后你家里的事,我们哥俩都包了。”
王夫人气得手都发抖,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身往院子里走。
那两个家伙往四周看了看,正是午后,四周无人,于是跟了过去。
王夫人伸手要关门,其中一个一脚把门挡住:“别关门啊,我看你身上衣服也脏了,要不然我帮你洗洗?”
另外一个回头看了看没人注意:“推进去,先干了再说,把她弄舒服了,以后想怎么摆布就怎么摆布,她家里银子足,以后咱日子也就好过。”
王夫人用手里的木盆砸过去,刚要喊,就被其中一个捂住了嘴。
一个泼皮伸手掐住了王夫人的脖子,手上发力:“喊人?信不信我掐死你!”
话才说完他忽然就往后一仰,然后人不由自主的倒飞了出去。
另外一个泼皮楞了一下,一回头,一个碗口那么大的拳头就轰在他脸上,一拳直接打的满面桃花开,鼻子里的血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十来个身穿着战兵军服的汉子出现在门外,为首的是个校尉,看了地上那两个泼皮一眼,眼睛里都是杀意。
他摆了摆手,手下战兵过去把那两个人一顿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