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航道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富饶所以安逸,安逸所以亲善,亲善所以多情。
大宁开国之初有位被尊为诗圣的大家,三十六岁开始游历天下,随性而行,至高航道行走于川野之间,感受这里的风情,竟是生出倦鸟归巢之感,走一地爱一地,爱一地住一阵,从高航道归长安时候已经四十八岁。
当然,在这十二年里据说他和三百六十六位姑娘发生了纯洁唯美的爱情故事,或也是流连忘返的缘故之一。
王阔海胸中无点墨自然抒发不出什么花团锦簇的感慨,唯有一句我操是真性情......有少女抛上船一个包裹正落在他身上,包裹中有一封热情洋溢的情书,看的人怦然心动,只是船行渐远,却也看不清楚那姑娘眉目。
王阔海便留下了包裹,包裹之中还有几双绣了鸳鸯的鞋垫,绣工精致,每一针一线似乎都是爱慕,他爱极了那鸳鸯。
“给我一双呗?”
陈冉凑过来看了看,见那鞋垫实在漂亮的很,忍不住想要一双。
“不给。”
王阔海将几双鞋垫抱在怀里:“我的,都是我的。”
陈冉叹道:“你那大脚丫子垫这鞋垫?还得把两只鞋垫拼接起来,那还是鞋垫?那是个扁了的花生,三颗豆四颗豆的那种。”
王阔海:“就不给,你看这鸳鸯漂亮不?”
就在这时候一只脚丫子伸过来,大鞋底子亮在王阔海面前。
沈冷哼了一声:“你那也叫鸳鸯?”
王阔海叹道:“虽然绣工确实比咱们将军夫人差了些,可也好看啊。”
这般忠厚老实的,也一脸谄媚。
陈冉:“我大哥一个人拉低了整个水师的审美啊。”
沈冷:“嗯?”
陈冉:“不是,我大哥一个人把整个水师的审美拉回了正常水准啊。”
沈冷道:“别和大个儿抢鞋垫,大个儿喜欢的东西你硬抢了去多不好,大个儿可曾抢过你东西?回去孵你的蛋。”
陈冉:“不要就不要,我告诉你们,这东疆天气也热乎着呢,等我把蛋孵出来,我以后出门身后跟着一串鸡崽子,看你们羡慕不羡慕。”
王阔海:“那你就是鸡妈呗?”
老实人著称的王根栋楞了一下,觉得王阔海说的不对:“明明是鸡爸。”
所有人都看向王根栋,眼神里都是崇拜。
沈冷点头:“王哥说的对。”
陈冉一回头抱着兜子鸡蛋往回走:“没法做朋友,王将军我还以为你真是个老实人......我这就回去把鸡蛋都煮了大义灭亲。”
王阔海:“虎毒不食子。”
杜威名:“陈冉不吃蛋。”
两位同时抱拳:“鸡爸你好。”
陈冉掩面而去,自此之后在水师中多了一个人人喜欢的外号......鸡慈父。
距离朝阳城不过三百多里,船队顺流而下本就更快些,只几天时间就已经到了朝阳城外,奈何这地方没有适合如此规模水师驻扎的地方,船队便沿江而停,一时之间,大江上千帆尽落,桅杆如林。
沈冷带着人进朝阳城等待陛下召见,进城之后才知道孟长安居然也来了,就在距离朝阳城几百里外的耀月城,朝阳耀月,是东疆最有名的两座大城,被誉为东疆双珠,朝阳有刀兵,耀月有武府,这两个地方便是东疆稳固之根本。
沈冷只觉得心里担忧,连仔细看看朝阳城的兴致都没了。
这城中只一条定海街上就有三十二家青楼,酒楼二十一,赌场十九,茶楼十八,剩下的什么绸缎铺子胭脂铺子瓷器铺子古玩玉器铺子数不胜数,走在这条大街上,便似乎看遍了大宁繁华。
陈冉一眼看到一家青楼门口站着个很高很白还金发的女人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造型如此奇特的女人,只觉得新奇和好大。
“将军,那是什么国的人?”
沈冷顺着陈冉的指点看过去,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唔,大洋马。”
陈冉怔了怔:“何解?”
王阔海在旁边用肩膀撞了撞他脑袋:“这还需要将军明说吗?洋,中原之外,马,骑乘之物,大......是真他妈的大啊。”
陈冉:“就是说,这般在胸口坠着,好辛苦,我想帮她托托。”
沈冷瞪了他一眼:“扣了你的军饷给你攒老婆本。”
陈冉叹道:“将军啊......弟兄们刀口上舔血,战场上厮杀,有今日没明日,我堂堂七尺男儿,现在还是没有尝过......咳咳,那滋味,若我死了岂不冤枉?”
沈冷:“所以呢?”
陈冉:“所以我想申请一笔经费,为国效力。”
沈冷回头看了一眼,那群家伙一个个抱拳肃穆:“愿为国驰骋。”
“我看你们都是吃饱了撑得,还驰骋......专属经费肯定是没有,尤其是陈冉,我答应了大伯帮你攒老婆本,你那军饷一笔一笔我都给你记着,回头一并交给大伯。”
王阔海用肩膀碰了碰陈冉脑袋:“我有。”
陈冉叹息一声:“我觉得将军说的对,这般光天化日之下说那事简直对不起我们身上军服,不如晚上再说。”
就在这时候对面有一队人来,身穿黑色锦衣,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廷尉府的人,为首的是个面容冷峻的千办,沈冷见过一次,知道他叫方白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