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他们的人说,如果能杀了草原上的大埃斤就让他们回归草原,可以得到一片丰美的草场,甚至可以得到一万头羊和一千头牛,他的部族没多少人了,这些牛羊足够。
所以不擅长杀人却擅长杀人技的他来了。
许久之后,蒙袍汉子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咽喉,咽喉上有个小小的破口,有一滴血已经凝固在那。
逼走他的并不是那些身穿黑色锦衣的武者,也不是那令人心里发寒的连弩,而是那个人的剑,只差分毫他闭着眼睛,脑海里都是那一剑的出剑角度和力度,他并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比那个人更快了一些。
如果当初帝国有这样强大的连弩,应该还能打下更大的疆域。
蒙袍汉子睁开眼睛,因为他听到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走动的时候铁甲发出的声音。
他从雪山来,初见长安的时候觉得自己到了天国,大,繁华,锦绣,让人目不暇接,也许这就是他们这一脉老人口口相传之中曾经那强大帝国都城的样子。
蒙袍汉子屏住呼吸,坐在那纹丝不动,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棵树,又或者是这辆马车的一部分。
半个时辰后。
有消息到了德旺家里。
“陛下,在据此七里之外的东延街发现了贼人踪迹,巡城兵马司以五个十人队为一组沿街巡查,在东延街五个十人队被杀。”
皇帝依然闭着眼睛:“知道了。”
五个十人队,巡城兵马司精锐的城防军,居然被一个人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全都杀了,大宁的五个十人队配合作战威力有多大?
“卫蓝。”
皇帝吩咐了一声:“你也去。”
卫蓝愣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离开:“臣不能离开这。”
“朕的话你也不听了?”
卫蓝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交代手下禁卫将院子里里外外都护住,然后离开了德旺家里。
又半个时辰,第二个消息传来。
流云会的人在城西发现了那个人的踪迹,身上有血迹,就那么走在大街上居然没有躲藏的心思似的,主要搜索的兵力都在城东这边,搜索城西的流云会弟子人数也不算多,所以又没能拿下。
十三个流云会弟子被杀。
不过有两个人逃了,说是那个人身上血腥味很重,应该也受了伤。
城西发现此人的地方距离德旺家里已经有十几里远,从上一次有消息传来到现在才半个时辰。
一棵树上,蒙袍汉子手扶着树枝站在那看着一队火把游龙一般过去,他脸上也都是血迹,那是杀人的时候溅在脸上的,衣服被血染湿了,寒风一吹,风似乎能钻透他的蒙袍直接钻进骨子里。
可他不在乎,他生活在雪山,不怕冷,也不怕死。
他必须要杀死云桑朵,只有云桑朵死了他的族人才能从雪山里搬出来,回到草原上,那里会有丰美的草场会有牛羊成群,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亲人们在草原上放牧高歌,那是草原上一位埃斤做出的承诺,他会杀了人去换草场,他从不食言,如果是雇佣他的人说话不算话,那就会有和他一样的人拼死也要杀了那个埃斤。
我做到我答应的,你若是做不到你答应的,那就死。
直到现在他没有一丝逃走的念头,死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死在他看来是去天国,天国有部族曾经的辉煌,长安城这么美这么繁华,死在这,就是死在了天国。
更多的火把朝着这边过来,他嘴角勾了勾。
大批的兵力和高手从城东往城西这边转移,而他已经穿过夜幕朝着德旺家回来,他不会打仗不知道什么叫声东击西,但他是个猎人,合格的猎人。
蒙袍汉子能够看出来云桑朵的眼神里有多在乎那个被他砍伤的男人,而那么重的伤必然不能轻易移动伤者,所以只要那个受了伤的男人还在那户人家,云桑朵必然也在。
他掠上高处,蹲在屋顶上看向那个院子,四周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士兵,所以他皱了皱眉,似乎和他预计的不太一样。
可他还是不打算走。
刀柄如果血太多就会打滑,手就握不稳,所以他用布条将刀绑在了自己右手上。
深呼吸,然后双脚骤然发力。
他不会什么轻功身法,他弹跳出去靠的都是力量,人如重炮一样从这个屋顶直接跳到了另外一个屋顶,身后瓦片纷飞。
落下,刚要再次发力,就看到有个年轻男人站在对面,缓缓的摘下了背后挂着的黑线刀。
那把刀出鞘的时候,在月色下,仿若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