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雄才大略如李承唐也不会想到皇后会安排人在奉宁观,况且天字科不只是在奉宁观一处藏身,大宁奉道宗为国教,张真人为国师,虽然说道宗从来都没有干政的能力也不敢有,可地位超然自不必说。
正因为如此,皇后便确定道观是一处没有人可以轻易想到的地方。
二十几年前商九岁杀甄轩辕,在那时候起更加坚定了皇后要把天字科放在道观的想法,而后二十几年,她从来都没有动过天字科的力量,一是不想二是不能,因为天字科的力量没有二十年积蓄不出来。
一群小孩子被带入道观开始避世修行,修行的不是道法自然,是杀人技。
农家院子里,小道人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沐昭桐醒来,以他心性还没到可以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所以他皱眉,起身在屋子里来回溜达起来,脚步声故意放的很重,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守在客厅门外的那两个护卫也皱眉,其中一个四十岁上下的汉子转身进来看了小道人一眼:“你鞋底是踩了屎?”
小道人看了他一眼:“待会儿踩了你,便是了。”
汉子笑起来:“每一个年轻人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小道人问:“那你年轻的时候呢?”
汉子道:“我年轻的时候已经动手了,在我刚刚进门说踩屎那句的时候。”
小道人哦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也动手?”
汉子摇头:“你要是打算试试也可以。”
小道人笑呵呵的过去,突然加速,脚下的爆发力把客厅地面都蹬出来一个坑,在烟尘炸起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到了中年汉子面前,一拳直奔中年汉子的下巴。
啪!
中年汉子的手掌却快了十分之一息的时间在小道人脑门上拍了一下,只是轻轻一接触就收了手,若发力,这一掌可能把小道人的脑门拍瘪下去。
小道人的拳戛然而止,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你果然有些门道。”
中年汉子看了他一眼:“以后要共事所以多说两句,我叫擎苍,你进天字科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而你们这些人是我的同辈训练出来的,所以真的不要那么目中无人,也许训练你的人也是我训练出来的,你和你的同龄人一起学习,我已经超越了我的同龄人在训练他们。”
小道人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
擎苍转身出去:“阁老在休息,你最好沉下心多等一会儿,外面的人叫牵黄,如果刚才是他进来已经废了你的左臂,右臂给你留着还有用,你们奉宁观那一支,除了道号叫持真的那个还不错,其他人都差了些,不过也不是因为教你们的人厉害,是他家学厉害,他家学一本拳谱一本刀谱,练好了就可在江湖上横行无忌,毕竟他是甄轩辕的儿子。”
小道人是持明道人,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他回到座位那边坐下来,抬起手揉了揉脑门,脑门上被拍出来一个红印,可只是淡淡的肉疼,掌心之力蓄势而轻发,比蓄势爆发要难得多,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武艺比起那个叫擎苍的男人来差得远了,师父当年说江湖太大他还不信,现在信了,江湖大与不大的距离,只是见识一个真正高手而已。
不多时,沐昭桐从里屋出来,小睡片刻后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
“年纪大了就容易瞌睡,可睡的又短,每天总是要睡很多次。”
他看了看小道人:“有事?”
小道人连忙起身拜了拜:“阁老,师父让我过来问问,昨夜里又杀了两个廷尉府的百办,是不是该停停了?毕竟之前做那么多事只是为了让阁老顺利出城。”
“停停吧。”
沐昭桐坐下来看了看自己刚刚用过的那个空水杯,小道人连忙起身去倒了一杯热水,而不是手边茶壶里的茶,因为持明道人刚刚特意看了看,那杯子里剩下的水不是茶水,屋子里只有那个坐在那喝茶的中年男人和沐昭桐两个人,所以这个杯子只能是沐昭桐用过的。
沐昭桐对他似乎有些满意,嘴角出现笑容:“回去告诉你们师父,奉宁观这条线是最重要的,当初皇后娘娘让他守着奉宁观带着你们二十年不动,可不是让你们随随便便暴露就自己,我为了出来而用了你们,已经心中有所不安。”
小道人垂首:“天地人三科,唯有天字科是阁老直接关照,皇后已经去世,我们心中只有阁老。”
天字科,是后来皇后不得已才交给沐昭桐,韩唤枝查她查的太狠,陛下盯着她盯的太严,所以她必须断了和道观的一切往来,也不许她宫里的人和道观有任何往来,唯有如此坚持下来才不会让韩唤枝起疑心。
那时候朝廷里的人都知道沐昭桐贪财,他贪财只是一个表象而已,这样一来他用皇后的钱就不会那么惹眼,如果他表现的清廉那才会坏了事,一位大学士并不过分的贪财,皇帝也不会太在意这些。
小道人起身:“既然阁老有了吩咐,那我就先回宫里去了。”
走了几步又回头:“阁老,持真道人似乎对那个小张真人有些不一样的念头,走的太亲近了些,我担心那个小张真人会看出来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