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南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很快黑线就变成了滔天大浪,漫无边际的骑兵呼啸而来,他们一身疲惫也一身征尘,可当他们看到战场的那一刻全都红了眼睛。
大将军武新宇来了。
比预计的快了两天,足足两天。
从野鹿原到别古城,天知道他们几天没睡几天没休息了,可他们和沈冷何尝不一样?他们知道陛下在这里,在这用命来为他们争取时间,调集了所有的战马,一人三骑,精选出来的数万名边军骑兵不分昼夜的往这里赶,吃在马背上,喝在马背上,这一路上有数不清的战马累倒,也有人从马背上掉下去,可是他们咬着牙坚持着,烈红色的战旗一直飘在最前边,那是大将军所在。
大将军不倒,战旗不倒,大家都不能倒。
千里飞奔,不眠不休。
如果黑武国师心奉月没有下令撤兵,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可心奉月知道大势已去,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就保存更多的力量,阻止宁人继续往北,他也希望宁人能够知足,得数千里疆域已经是足以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大胜。
再打下去,黑武就真的要全民皆兵了,这也不是宁帝李承唐想要看到的局面,那时候北上的宁军就会陷入泥潭,当宁军的战刀所指的不再是黑武精锐边军而是黑武百姓,这一战可能会把黑武人打出来空前的团结。
“围死别古城里那几万宁军步兵,派人去和宁军交涉。”
心奉月骑上战马:“集合所有兵力在别古城南线设防。”
他纵马而去。
黑武人开始收缩队伍,依然有庞大兵力的他们尚有决战之力,只是他们没有决战必胜的底气。
就在这时候,另外一侧,又一支黑压压的骑兵到了,那是来自大宁草原上的汉子们,他们也一样的不眠不休,一样的一身征尘,近十万草原骑兵到来,让黑武人开始庆幸刚才没有继续缠斗下去,若刚刚没有收兵回来,就会被赶来的宁军骑兵狠狠的割上一刀。
夕阳下,两边的士兵们坐在马背上看着对方,一只乌鸦叫着飞起来,似乎在咒骂那些士兵们为什么还不把战场让给它。
沈冷带着士兵们回来的时候,宁军已经在搭建新的营地,到处都有人在搬运石头沙袋,有人在砍伐树木,可是当他们看到沈冷带着水师仅存的这几千名骑兵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他们看着那支衣甲破碎浑身是血的队伍归来,没有人觉得他们狼狈,所有人都努力的让自己站直了身子,用拳头敲打着胸甲来迎接同袍归来。
砰!
砰砰!
砰!
砰砰!
那是浩荡之声,那是同袍之声。
沈冷他们从马背上下来的那一刻,所有等待着他们归来的人,停止了敲打胸甲,右臂抬起,横陈胸口。
“水师威武!”
“水师威武!”
“水师威武!”
一声一声,是发自肺腑的敬意。
每一名水师战兵都用军礼回敬。
大家都是英雄。
沈冷把战马交给一名不认识的士兵,那士兵看沈冷的时候眼神里是一种近乎火热的崇拜,从沈冷手里接过来马缰绳的那一刻,这士兵激动的手都在颤,沈冷抬起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了声多谢,那名年轻士兵的脸都激动的发红。
沈冷看了看远处有个地方还不错,那是一座斜坡,整个斜坡都是青草的颜色,他拖着疲惫之极的步伐过去,靠着斜坡躺下来的时候,好像浑身上下全都散了架一样,疼,疼的要命,也爽,爽的要命。
“嗯”
嗓子里不由自主的挤出来一声呻吟。
沈冷想到刚刚士兵们说就喜欢听他叫,然后他就忍不住笑起来,这群兔崽子真好。
一个男人,在生命之中有另外一个男人愿意与他生死与共,是为兄弟,一辈子有一个这样的兄弟就可满足,沈冷更满足,因为他有整个水师的兄弟,每一个都愿意跟着他去拼死。
躺在草地上,后背有了依靠,沈冷什么都不想,就想这样一直躺着。
不知不觉,他在斜坡草地上睡着了。
皇帝脚步很急的在大营里四处寻找,他此时此刻唯一想看到的就是沈冷活着,当他终于找到沈冷的那一刻,手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年轻的将军躺在草地上酣睡,帝王带着一群将军找到了他,所有人的脚步都停下来,皇帝看着那张睡着了也微微上扬着嘴角的年轻面容,看着年轻人身边叠的整整齐齐的龙袍,皇帝缓缓抬起右臂,行了一个他已经多年没有行过的军礼。
呼,右臂带起风声。
那是所有铁甲将军们的敬意,所有人抬起右臂。
得天下人敬畏是大宁,得所有大宁将军的尊敬,得所有大宁士兵的尊敬,得皇帝尊敬是沈冷。
稍微远些的地方,另外一支骑兵归来,马背上的孟长安摘下头盔。
他带着皇帝冲出重围,然后带着自己的数百名亲兵离开了队伍,在沈冷朝着那些黑武人发起进攻的时候,这一支仅有数百人规模的骑兵也朝着黑武人发起了进攻。
那就是孟长安。
【前天晚上没睡码字,昨天一天参加活动,确实很累,晚上大概九点左右进了家门,衣服都没脱就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是凌晨四点,洗了把脸,写完这章,不敢松懈,因为我知道大家在等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