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雨看向颜笑笑,颜笑笑自然也想不到这答案是什么,好像是一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了,以为可以看到屋子里的东西,可是捅破了之后却发现,屋子里边都是雾气,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林落雨的推测没错的话,如果按照这样已知的线索继续不停的查下去,最终查到的一定是薛城最不愿意让人查到的私兵,那可能就是皇后给前太子李长泽留的最后一张底牌。
可为什么?
这是没道理的事。
林落雨道:“他是个高手,牵着我们的鼻子在走,然后我们还会觉得自己努力了很久才发现了一些真相,事实上,他在路前边走,每隔一段距离就在那摆上一件东西,我们跟在后追,走上一段距离就发现了这件东西,以为是我们自己找到的,他一路走一路放我们一路走一路看到。”
颜笑笑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她本来就是一个懒得去动脑子的人,毕竟在林落雨身边的人时间长了,可能都会懒得动脑子了。
什么事她都能想到,都能安排好。
林落雨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筷子已经拿起来了,可是手又停在半空。
“把一切都抛开,不管是不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这些,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会追查到私兵。”
林落雨道:“追查私兵这么大的案子,会死很多人。”
颜笑笑还是懵的。
林落雨眼神飘忽了一下:“他希望死很多人?”
颜笑笑更懵了。
一天后,西园县。
沈冷带着人在路边停下来,路边有个茶摊,他们下马之后要了几碗茶坐下来看向不远处,大概十几丈外就是西园县的码头,舟船却并不多。
西园县这个地方有些悲催,明明都是挨着南平江靠水吃水,可一整个县的财收也比不过鱼鳞镇这一个镇子,比不过鼎县,鱼鳞镇码头舟车密集人来人往,而几十里外的这个西园县码头就显得冷清的多。
更让人不解的是,同样都是做桑蚕生意,西园县这边的人就是做不过隔壁县,怎么做都不行,一点道理都没有,西园县的人已经想了好多年都没有想明白。
一般来说,只有鱼鳞镇那边的码头实在船太多了排不进去的时候,西园县这边的码头船才会稍稍多一些,但也是在码头停靠等着鱼鳞镇那边的人来送货。
沈冷小时候来过这,所以忍不住有些感慨,因为西园县的码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小时候什么印象现在还是那样,不一样的就是多了这个茶摊。
“选择在这接货太方便了。”
二本道人压低声音道:“一共也没有几艘船,拖船到了之后把人打发走”
他指了指码头旁边的水路:“那边的水路直接进芦苇荡,在芦苇荡里卸船运走粮食和银子。”
沈冷嗯了一声:“带你的弟子们去那边。”
沈冷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芦苇荡:“不出意外的话等着接货的船应该在芦苇荡里,但码头一定有他们的人看着。”
二本道人点了点头:“那你一个人小心些。”
他使了个眼色,弟子们随即跟着他起身,沈冷一个人坐在茶摊这继续盯着码头那边。
栈桥上摆着一张桌子,有几个码头的人坐在那玩叶子牌,一共没几艘船也不用他们调度指挥,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也看不到其他人在明面上。
沈冷注意到,那几个人中有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时不时就往江面上看一眼。
“
老板。”
沈冷笑着问茶摊的老板:“你这生意怎么样?”
老板苦笑:“你看看码头就知道了,我这生意能怎么样?”
老板是个四十几岁模样的男人,常年都在江边晒的脸色黝黑,也许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年纪,风餐露宿人就显得比真实年纪更老一些。
沈冷指了指杯子:“添茶吧,有没有什么吃的?”
老板说道:“我这只有包子,还热着。”
沈冷看了看老板:“你在这年头不少了吧。”
老板笑着说道:“没本事,只能靠这个赚点小钱养家糊口,我在这西园县的码头上已经有快三十年了,原来我爹在这卖茶饭,现在是我。”
他端着一笼包子放在桌子上转身走了,沈冷掀开盖子,热气喷出来,闻着味道还不错。
“三十年。”
沈冷叹了口气:“三十年,转眼就过去了。”
老板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转身又到一边发呆去了,他似乎真的已经习惯了这种平静的日子,发呆是一种习惯。
沈冷拿起来一个包子放在鼻子前边闻了闻:“还真香。”
老板侧头看了看他,眼神恍惚了一下:“我也就会这个了”
沈冷问:“别人做生意都会夸自己的东西好,你倒是好,一个字都不夸,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要不然我帮你夸夸如何?”
他掰开包子:“吃了你的包子,能直达禅宗那些人所说的极乐世界吧。”
老板的表情一变,突然之间从桌子底下抽出来一把长刀,朝着沈冷的脖子就扫了下来。
沈冷在那把刀扫过来的时候身子往后仰手伸出去一把抓住刀身,那把刀就好像镶进了石头里一样,老板眼神里闪过一抹惊惧,奋力抽了两下,刀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