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层已经有些残忍了。
老院长想到的第二层更残忍,第二层的意思是如果沈冷真的杀了李长泽,陛下会醒悟,原来沈冷下得去手,如果陛下觉得沈冷下得去手,那么
“挺好的。”
沈先生笑了笑道:“难道不是吗?”
老院长嗯了一声:“挺好的,是的。”
“所以冷子还是那个冷子。”
沈先生道:“大家都说傻冷子傻冷子,可他不傻,从来就没有傻过。”
老院长点头:“是我傻了。”
“先生也不傻啊,先生只是觉得可惜。”
沈先生道:“先生想到了,我想到了,在那个时候连我都盼着冷子想办法除掉李长泽,可是冷子一直都没有那样做,我当时也觉得可惜。”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想着什么。
“可是后来啊”
沈先生继续说道:“我和先生都有那般想法,是因为我和先生自始至终都把冷子看做陛下的儿子,看做是天家的人,然而冷子不做,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把自己当做天家的人,他啊,看的比我们透彻,这才是真的知进退。”
老院长驻足,他问沈先生:“所以冷子那么多像陛下的地方,都是你故意教出来的吧。”
沈先生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如果骨子里不像,难道我教的出来?”
他扶了老院长一下:“继续走吧。”
老院长道:“是啊,继续走吧,只能继续走。”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有没有想过,陛下知道李长
泽不是一个合适的储君,所以最终废了李长泽,那么暗中支持李长泽的那些人,真的觉得李长泽就算成功了难道就会是一代明君吗?”
沈先生道:“我从来都不和赌徒讲道理。”
老院长道:“他们可不是寻常的赌徒。”
他看了沈先生一眼:“他们会不会别有所图?”
沈先生想了很久很久,摇头道:“我暂时想不出来他们的这别有所图,到底是图的什么。”
老院长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蹲在树下还在看蚂蚁的沈继,沈先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忽然间就想到了什么,然后脸色不由自主就变了。
京畿道,石城。
薛华衣坐在书房里已经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是很少见的事,他的脑子里很少很少会停下来思考,如此空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这种空洞中把思绪收回来,然后才发现竟然已经快要天黑了,他已经坐在这发呆足足两个时辰。
耿远从外边进来看了看薛华衣,薛华衣道:“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耿远道:“接到消息说,李长泽搬去了涞水县,不久之后因为清霸郡春汛有村庄受灾就走了,赶去那边救济灾民。”
“那是小灾。”
薛华衣皱眉道:“不过是淹了半个村子而已,没有人伤亡,他赶过去能干嘛?路程不近,随便耽搁一下,来回就要走一个月”
他看向耿远:“我要知道他在涞水县都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耿远道:“已经有消息了。”
他把已知的李长泽在涞水县见的人做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薛华衣猛的站了起来:“他的底牌。”
耿远问:“那,大人咱们如何处置?”
“他怀疑我了。”
薛华衣道:“如果他不是怀疑我了,他不会去揭开这张底牌是我小看了他。”
耿远没接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应该比咱们快了一步,杀薛昭的人也一定是他安排的,他也一定去见了宋长鸣。”
薛华衣起身,在屋子里慢慢踱步。
“耿远,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打算辅佐李长泽,就算他登基为帝也一定是个昏聩之君。”
他看向耿远说道:“我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我本来是想着,动手的最佳地方,绝对不是长安城里,而是军中,只要陛下北征,下手就会很容易,我提前安排了人,没有人会怀疑军中的几个伙夫,陛下习惯了和将士们同吃同住,那是他少年时候领兵养成的习惯,也是为了让将士们保持忠诚的好办法”
他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所以我才有把握在陛下北征的时候动手,我的人会把药放进饭菜中,那是一种需要两个方子配合使用的毒药,这一盘菜里放一种,另外一盘菜里放一种,单独吃都不会有问题,而且也测不出来,可是只要两种菜都吃了,那必死无疑。”
耿远道:“大人的意思是,现在那方子已经拿不到了。”
“拿得到。”
薛华衣道:“这方子我有。”
耿远一怔,他记得之前大人说过的,那方子大人手里没有。
薛华衣思绪有些乱,没有注意到耿远表情上的细微变化。
“杀李长泽。”
薛华衣的语气陡然寒冷起来:“他该死了,我等不到他登基再杀他。”
耿远试探着问了一句:“那,大人心中那个最合适的人,是谁?”
“沈继。”
薛华衣看向耿远说道:“年纪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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