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算不得多么正式的晚宴,足足进行了两个时辰,酒菜并没有多少动及,主要是在商议正事。
太平公主早耐不住跑去了后院找羡风搭讪,好歹是她婆婆安排下来的任务,以其身份之尊贵,赖在明王府迟迟不归,不就是这个目的嘛。
等最终送走封师爷,已是亥时将过,但府中一直没断了恭贺客人,酒席宴间李昱兄弟三人始终在倒替着迎来送往。
此时撤掉酒菜,明王府其他人才陆续现身,男男女女不下三十人,这还仅是各家的代表人物,包括梦舒、孝文二位郡主的父亲,久驻麟州大都护府的从二品长宁郡王。
都护为大唐时候临时设置的地方长官,主起地方监察职责,地位低于各大诸侯,直属全唐最高军事统帅大都督管辖,意义就在于对地方上军权、财政、税务等方面的稽查。
他身边为现场唯一外来客人,却是李之的老相识,人称关鲁公、中宗李显的老师关韶关博远,属于王公大臣一级别的,但相比明王这样正宗皇室李姓还是有些差距。
他也是关铭关采文、懿懿公主的父亲,同时还是长宁郡王的大舅哥。
实际上关鲁公算不上真正的客人,就是与明王府或多或少有些亲戚关系,但与新老明王均有极好私人友谊。
还有,他是未来草圣张旭的书画一门老师,此时那小子正于前院庭院内,引着一众看上去身份不俗的世家小姐们谈笑风生,当然这是李之在见到关鲁公后的探识得来。
“老爷子已经用过餐了?”李之不等二人临近,已是几步赶上前去,问候里包含浓浓敬意。
“李先生好歹知道回来了,据我所知,长安城内各方可是有很多紧张你能不能及时返回,伯高就是常借你的引子逃开功课!”
见到李之,关鲁公丝毫不掩饰喜爱之意,介绍了长宁郡王后说道。
伯高就是张旭了,“这小子不是堂堂常熟县尉了?怎不去就职,还在关府学习?您老的宣纸他还偷取些吗?”
关鲁公呵呵笑道,“因酒瓶上的西凤酒三个字,伯高大大的出名了,近段时间是被翰林院请了去,但他屡屡会偷跑了出来寻酒喝,我便强命他每日里必去府中报到。至于宣纸,他能在正清文绮堂自由出入,哪里还用得到偷?我都需要他时不时上供一些。”
几人笑过之后,长宁郡王才插嘴感谢:“我家二女多亏了李先生给缔结这份姻缘,之前她们未来婚事可是我家里最担忧之事,既怕回长安城被世家子欺负了,又不甘从此跟随父母在外漂泊。可幸临淮郡王府与我府不仅门当户对,李怿小小年纪也是将军了,更难得他们之间不掺杂功利性的真心实意。”
“包办婚姻就有这个坏处,互敬互爱反而成为最难企及之事,除非像我与清绮那般自小青梅竹马。”李之在喟叹封建制度下的婚姻之不足。
“我说吧,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要比我们这一辈敢想敢做,尽管明知阻力重重!”
关鲁公这话听上去是夸赞,细细品来未尝没有暗自惊喜之意。
李之也不在意,这位老爷子是长安城有名的老古董,真正意义上的保守派,传统理念最固执的坚守者。
长宁郡王自然也听出来了,但他一点也不担心二人之间会有什么理念冲突,李之同样是长安城,甚至整个大唐赫赫有名的左右逢源之辈,极懂得在各方势力间自如往来,不然有任何性格上的偏执守护,也不会被明王府这种传统中立派认了亲。
他笑道:“都说李先生个人修为不可限量,商业上又具备旷世天赋,今日一见,果然浑身透着隐鳞戢翼气韵,在昔晦明,难辨虚实!”
此话也只有修炼者才能讲出来,毕竟那一类人方能感知同道者身上修行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