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李之再次进宫,见到了上书房里的高宗。
高宗似乎对茶社开业一事再不关心,但案头那部《茶经》,已有读过的笺纸存留。
历史上他会在下一月陨于洛阳城贞观殿,目前已诏命皇太子李显代理国政。
高宗到死都未能回到长安城,临死当天,曾在则天门楼(则天门楼就是应天门,是武则天日后为避忌讳才改为应天门,本就是架空文,没必要那么严谨了)留下这一句:天神地神若延长我一两个月性命,能够回长安,死也无遗憾了。
李之前几日曾试探过他的意思,高宗并未明显流露出再临长安城之意。
“我与太后言明,不打算临朝议政,一切维持现状,她才在昨日一同出现在茶社。”
这是高宗给李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略略数语,已经包含了太多隐意。
李之微笑着并未响应,因为他心里有数,武后早已做好了临朝称制的一切准备,高宗临朝,只会与武后所布置产生剧烈冲突,反而不利于下一步行动。
“有人欲对你不利,返回路上多加小心!”
这是静静品过了李之泡制的茶水后,高宗说的第二句话。
李之此时才表达了他的态度,“我知道是何原因,看来武后终是把圣上的变化转怒与我。”
高宗点点头,“据我所知,她是临时起意,昨日晚间她去城外见了一个人。”
“这是好事,不让她将一口心头郁结气发泄出来,说不定另生谋算。”
“确切地说,对你不利非她本意,而是她身边人私下里行为,但我们的太后娘娘显然是默认了的!”
李之没打听高宗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看来还是那一枚益寿丹在起作用,太后不想主使,却可以加以引导,寿限的延长还是战胜了心内愤恨。”
“你有把握应付?”
见李之含笑颔首,他才接着道,“那就让她那口心头郁结气在多留些时日!”
李之自宫内返回,太平已将早先答应的三部辎重车,遣人停在了文绮堂别园院外。
车内虽未大做改动,倒也提前预备下羊绒毯之类的铺垫物。
一行人是在功德林酒楼用过了午餐后启程的,封行、邢大头暂留此间,带走了亦巧,亦晴二女。
驻洛阳遣唐使节艾马尔,亲率一行人,与部分大唐官员将他们送出城门。
出城十余里,路边小憩,李之召集人前来,细细布置了一番。
天色擦黑,路经一垭口,转过垭口就是今晚留宿的第一处小县城。
扑棱棱有惊鸟展翅飞遁向四处,十几道身影于路边密林边显现出来。
李之惊叫,“这些人潜伏已久,竟是让我们无从查知,显是有禁制遮掩!阿明,不要过来,他们要杀的是我,你与继源道长守护夫人们继续前行!”
他手指伏辰、离其,“请二位与我一同应战!”
均是探不出修为的二人,浑身绽发出三级大师巅峰境界气息,各有兵刃在手,已是迎向了扑来的数人。
李之则挡住飞向车队的数人,吼走了驾马前来支援的贝满山等人。
车队渐渐远离,三十名轻骑兵缀在最后,扬起的粉尘里,后面一部辎重车内还传来亦巧,亦晴失疯一般尖叫不绝。
来人全部黑巾蒙面,一色各级大师境界,已在李之的说话间迫近于几丈之外。
一阵叮叮乱响,逼开人从里的几人,伏辰口中疾道:“李先生小心,敌人里有五名大圆满,你身前有人是那晚太子身边之人!”
李之不及应答,掌风或是锋芒的嘶嘶之音就密集轰来。
他已身显血意,暴退在十几丈开外,爆裂能量自他身畔周围犹如漫天飙起。
略显狼狈,背身急退的李之,脸上被一层薄霜浸满,两眸迸射出犀利狠戾,边挥舞者两手,狠狠盯上一人:“就是你!太子身边那人!”
那名三级巅峰的黑巾蒙面里,吐露出桀桀怪笑:“都说伏辰小子长了只狗鼻子,李先生也不差,能这么快将我认了出来!”
他嘴里说着,却没影响手下动作,蕴含杀机的巨大气势如影随形,片刻不离李之身周左右。
他身边同样紧随着一名三级巅峰,就在此人身形进退间频施暗手,李之身上的伤痕全部是拜他所赐。
二人身侧各影随两名三级大师,汩汩向李之逼去难以承及的强横威势。
寒芒细碎如扑天冬鸟啁啾,李之的骛龙斩青冥流光里不要命的倾泻而出,锋锐极致后的道道瑞彩,振荡出幻彩青虹,破空升腾起嗡鸣不断。
团团玄青色气劲,极旋转在刀身四处,青光耀眼闪烁出金戈铁甲之声,瞬间已堪堪击开数道夺命锋芒。
短短几十息时间,他身上又多出数处伤痕。
急怒之下,李之大喝一声,凌旋七步疯狂踩动,一进一退突显精妙,在巨势狂涛里身影倏显倏消,偶尔辟出一刀,居然渐有反击。
“砰!”
却是在他突然间破锋八刀大开大合,连贯弛张出快刀连斩之势,斩断一名三级大师臂膀时,怪笑的那位三级巅峰已一掌拍在了胸口,远远飞落出去。
不远处伏辰、离其同样被十人围攻,其中三级巅峰打五名之多,虽不至于险象环生,也是受多攻少,疲于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