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能倒退，如果还能选择，她一定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把蒋怀舟救到底。

蒋父摇摇头。

说实话，作为继母，蒋母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不能再要求更多。

再说了，他这个当父亲的，当初不也没……不也没坚持到底吗？

“不是这样的。”蒋玉洁摇头道，“当初就算你们拼尽全力，也救不了他。”

“之前……之前是我不好，说了任性的话。那时候路启元与人勾结，既然能将那些对他不利的证据都抹了。那么我们当时再怎么做都是没用的。哪怕真的倾家荡产，也救不了他。”

“如果当时咱们家倾家荡产，什么都没了。也就没有现在的我，我也无法接近路启元，更加无法做到现在的事情，找不到证据，救不到人。”

“那你也不能……”蒋父急了。

可是现在蒋玉洁做都做了，而且为的还是蒋怀舟。

蒋父要是再多说点儿不好，那都是他狼心狗肺了。

“我以前答应过你妈，要对你像亲生女儿一样。可是现在却叫你这样委屈自己，去……”蒋父那么要强的一个人，这会儿却从发红的眼里流出了泪。

他“啪”的一声，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是我没用，才让你这么牺牲自己。之前我还……我还那么骂你。”蒋父哭着说道，“你说得对，其实你之前说的都对。当初我不信怀舟，后来我又不信你。你们俩是我的儿女，你们的为人我应该最清楚才对。”

“你们俩都不是为了钱违背道德的人，可是我却不信你们，一个都没信。”蒋父捂着眼，“是我对不起你们，你们俩，我都对不起。”

“爸，你别这么说。”蒋玉洁说道，“你对我已经很好了。我刚跟妈来这儿的时候，你别以为我当时小，就不记事儿，可其实我都记得。”

“因为实在是太深刻了，所以我忘不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有多么忐忑。妈跟我说我要有爸爸了，我要有一个新家了。其实我很害怕。因为你对我来说是陌生人。我怕你不喜欢我，我怕你对我不好。我怕你接受我妈，却不愿意接受我。”

“我怕……我怕你觉得我是累赘，是为了我妈，不得不接受我。所以我小心翼翼，我就怕做错事，让你不喜欢，让我妈为难。我还知道，你也有个儿子，以后那是我的哥哥。我怕他嫌弃我。”

谁也不能理解她当时的惶恐，就连蒋母都无法真正感同身受。

尤其是她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对未知的恐惧那么大，那么彷徨，又那么孤独。

“我怕他不高兴，也怕他不接受我，连我妈都不接受。”都说单亲家庭的孩子早熟。

她就是。

当时她还不满五岁，再别的小孩子都还想不到这些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许多的担忧。

“我也怕……怕你们抢走了我妈，怕她结婚以后，为了你们，就不疼我了。怕为了让你们高兴，就……”就委屈她，凡事都让她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