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响起引擎声,厉夜祈大步走进门厅,垂眸看着地上交叠在一起的小白鞋,他弯腰拎起来放进鞋柜,然后拿拖鞋换鞋。
佟姨闻声出来,看到厉夜祈走进来,她诧异道:“咦,先生这么早回来,我还以为是太太。”
厉夜祈点了点头,脱下风衣挂在落地衣架上,“希儿回来了?”
“嗯,带着伤回来呢,一进门就管我要上次你拿回来的药膏,我记得放在你书房,她自己上去拿了。”佟姨道。
“带着伤?”厉夜祈剑眉微蹙。
“是啊,看她走路一瘸一拐的,好像伤得有点重。”佟姨如实答道。
“我上去看看。”厉夜祈眉尖微蹙,已经迈开脚步朝楼上走去。来到二楼走廊,厉夜祈忽然想起什么,他心底一震,脚步越发迈得急促。
言洛希站在抽屉前,看着那个牛皮纸袋,心里有道强烈的声音在叫嚣,拿起来看看,就看一眼,没有人会知道。
她抬起手缓缓移过去,指尖碰到牛皮纸袋,她轻颤了一下,还是拿了起来。
牛皮纸袋密封着,还未拆封,她眉头轻蹙,翻来覆去看了一遍,都没有找到可以窥探的缝隙,她又掂了掂重量,有点沉。
这是DNA鉴定报告吗?怎么感觉里面好像有很多资料,而且还没有开封,厉大神为什么没有拆开看呢,他在怕什么?
她正准备将牛皮纸袋放回抽屉,书房门忽然被人推开,“砰”一声,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言洛希下意识抬头。
站在门口的男人,头发凌乱,呼吸也有些急促,脸色更是发白,分明是跑上来的,她讷讷道:“厉大神……”
“太太!”厉夜祈看到她拿着那个牛皮纸袋,神色微微一变,他疾步走进来,一把夺过牛皮纸袋,神色冷戾,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我有没有说过,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准随便进出我的书房碰我的文件?”
言洛希呆呆地看着他,见他拉开最她的眼睛。
他在提防她!
她被这个想法猝不及防击中,心脏一下子好痛好痛,她弱弱的解释,“我、我是来找药膏的。”
他那么宝贝这个文件袋,是因为里面装着傅莜然的DNA鉴定报告吗?他防着她,是怕她知道傅莜然和厉莜然就是同一个人?
所以他对厉莜然并没有忘情,只是在她面前隐藏起来了吗?
为什么心脏好痛好痛,连呼吸都感到困难起来?
厉夜祈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却不知自己的样子落在言洛希眼里,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他垂眸看着她呆愣的模样,神色稍缓,“我给你找一下。”
言洛希站在原地,看他翻箱倒柜的找,却始终没再碰最后锁上的那个抽屉,她眼眶越来越烫,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这个地方,她待不下去了,她必须要离开这里,否则她会窒息而死。
“我……”
“找到了。”厉夜祈忽然打断她的话,他走到她面前,骨节分明的长指捏着一管药膏,“佟姨说你受伤了,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说完,他伸手去拉她的手,言洛希下意识将手缩到背后,躲开了她的大手。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沉默在他们之间徘徊,厉夜祈拧眉看着她突如其来的抗拒,“让我看看你的伤。”
言洛希见他的手再度伸过来,她往后退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淡淡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他刚才防备的态度,将她的心凿开一道大口子,那是任何药膏都没办法止疼的,“我出去了,还有台词要背。”
她绕过真皮座椅,僵直着背影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他的态度让她很受伤很受伤,可是却无法说出口,心脏那么痛,痛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可为什么,她还清晰的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护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依然如履薄冰。他们的婚姻就像五彩的泡泡,只要稍一用力,就会破碎。
厉夜祈看着她一瘸一拐离去的背影,为什么她的背影那样绝望而悲伤?他刚才过激的反应伤到她了吗?可是他真的害怕,害怕她会看到他在调查她。
“希儿。”
厉夜祈疾步追出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弯腰将她抱起来,大步朝主卧室走去,“不要逞强,让我看看你的伤。”
言洛希将头扭向一边,强迫自己逼退涌上眼眶的潮湿,“我真的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休息一晚就好了。”
厉夜祈没理会她,走进主卧室,将她放在床前凳上,他在她面前蹲下,仰头望着她委屈得快要哭了的小脸,“哪条腿伤了?”
言洛希抿着唇不肯说。
厉夜祈皱眉,“希儿。”
“把药膏给我,我自己会擦,你出去吧,我有点累,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她害怕自己再看着他,会像个怨妇一样质问他当初为什么娶她,真的是为了报复傅璇吗?
那么他这么费尽心思的对她好,只是想让她跌入痛苦的深渊,偿还厉莜然这些年所受的折磨?
厉夜祈抬头,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冷沉的眼眸里有着固执的坚持,“不说是吗?那我自己检查。”
说罢,他起身就要去脱她的裤子,言洛希被他流氓的举动给吓得不轻,她连忙按住自己的裤头,咬牙切齿道:“你做什么?”
男人蛮横起来,言洛希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挣扎时不小心碰到腿上的伤,她疼得浑身都颤抖起来,咝咝的抽着冷气。
厉夜祈扬手,将她的裤子扔得老远,垂眸看见她细嫩白皙的长腿,两边膝盖上都有着触目惊心的淤青,红肿的地方还微微渗着血丝。
他拧眉:“膝盖上的伤怎么弄的?”
言洛希又羞又气,双手按在双腿之间,犟着性子道:“你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把药膏给我,我自己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