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洛希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傅璇忽然对她推心置腹说这番话,她又想玩什么把戏?“傅女士,法律不会纵容任何一个犯过错的人,我希望您能去自首。”
傅璇面色一僵,她端起咖啡杯,只觉得入口的咖啡苦涩不已,她重新放下杯子,已经重新恢复镇定,“洛希,我为什么要去自首?”
言洛希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您手上沾了多少罪孽,您心里最清楚,不是现在洗白了,就能将过去的罪孽一并抹去。您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难道晚上就不会做噩梦吗?”
她怎么还能一脸淡定的问她,她为什么要去自首?
“洛希,你一直都在听别人说,你可曾听过我说?”傅璇盯着她,已经褪下慈母的面具,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
言洛希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明明满手罪孽,却依然能云淡风轻的生活着,那么多无辜的人因为她遭受厄运,她的良心难道不会不安吗?
“好,您说,我听着。”
“厉夜祈是不是告诉你,我贩卖人口,才有今天的成就?”
言洛希皱眉,“告诉我你是人贩子的不是厉夜祈,他顾忌我的心情,从来不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情。”
就像这次他去出任务,他也不肯告诉她。
并非不信任,而是不想让担心的同时,又不想让她接触到这个社会最深层次的黑暗。
“是吗?我还以为他会迫不及待的挑拨离间,不管你从哪里听来的,我的环亚集团清清白白。”傅璇斩钉截铁道。
言洛希冷笑一声,“傅莜然和傅伦都已经告诉我环亚集团的前身,您还要说谎吗?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之间的对话就到此为止。”
说完,言洛希站起来就要走。
“洛希!”傅璇叫住她,“我不管他们和你说了什么,都是为了离间我们母女的感情,因为只要你不回来,那么环亚集团就是他们的。”
言洛希瞪大眼睛,“如果你是清白的,为什么厉夜祈要揪着你不放?”
“我说过,我们两家是世仇,洛希,你外祖父是因为厉夜祈而死,如今我都已经不再想要拆散你们,我只想你回到我身边,难道这很难吗?”傅璇姿态放得很低,却绝口不提环亚集团到底是怎么来的。
言洛希失望的摇了摇头,“抱歉,我无法接受一个满嘴谎言的人成为我的母亲,我想以后我们也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坐下来谈,再见。”
言洛希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还曾想过,要劝傅璇自首,让她改正自新,可是她根本就不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又怎么可能去自首呢?
她还是太天真了。
傅璇看到她绝决离开的背影,她重新坐回沙发上,她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神情多了一抹狠辣,“按照计划行事。”
挂了电话,她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咖啡杯上,她一口都没有喝,原来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糟糕到连坐下来喝杯咖啡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厉夜祈夺走了她的女儿,那么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
言洛希回到化疗室外面,顾浅看她失魂落魄的走过来,她快步迎上去,“洛希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后面的问话,她问得小心翼翼的。
言洛希看着紧闭的化疗室门,她自嘲一声,“浅浅,有时候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怎么了?”
言洛希摇了摇头,她劝傅璇去自首,傅璇却将她知道的一切都全盘否定,真是可笑啊,她以为她至少还有起码的良知。
“没事。”
一个小时后,言英杰被护士推出来,他神情痛苦又憔悴,气息奄奄的倚在轮椅上,言洛希谢过护士,推着他回病房。
扶着他躺上床,“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刚抬起腿要走,手腕忽然被一只苍老的大手握住,言洛希甚至感觉得到他皮肤干燥的纹路,她垂眸看去,言英杰道:“洛希,当年你妈不肯带你走,她是有苦衷的。”
言洛希看着殷切望着自己的老人,因为化疗,他头发都掉光了,现在戴着帽子,整个人都苟延残喘着十分痛苦,她道:“是不是有苦衷,我会自己判断,您不用操心我,顾好您自己。”
“唉,我是不想再看到你孤孤单单一个人,有你母亲照顾你,我也放心些。”
言洛希抿唇,“九年前,我十五岁的时候没有母亲也一样过来了,好了,您休息吧,我先走了。”
言洛希挣开他的手,转身大步离去。正是因为傅璇是她的母亲,她才会如此痛心和绝望,无法劝她向善,因为她心里本来就把恶当成了善。
言英杰看着她冷漠的背影,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们当年对这孩子造成的伤害有多深。
离开医院,言洛希接到田灵芸的电话,《陌上繁花》已经杀青,所有班底都回到帝都,制片方通知田灵芸,杀青宴于明天晚上在帝都酒店一楼牡丹厅举行。
所以田灵芸打电话过来通知她,让她把明晚的时间预留出来。
“好。”
“明天下午我去接你。”
言洛希挂了电话,坐上保姆车,保姆车先送顾浅回家,最后驶回半山别墅。言洛希走进家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她明显有些意外,“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
厉夜祈抬头她,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言洛希不明所以,她缓缓朝他走去,男人却像是不耐烦一样,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将她拽进怀里。
言洛希连忙撑着沙发背,以免撞到他身上的伤,“厉夜祈,你干嘛?”
“叫老公。”男人滚烫的呼吸洒落在她耳畔,听她喊了一次,他便已经上瘾,世上再没有比这两个字更动听。
言洛希小心翼翼避开他身上的伤,上次在书房里喊了他老公,结果某人激动得把伤口又扯开了,最后打电话给莫辰逸,莫辰逸还将她好一顿笑话。
这两个字就像催情剂一样,她才不敢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