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静静的坐在堂上,一手支着脑袋看他们斗嘴,心头又不由的想起了老娘。
她老人家如果还在,听到这个消息,只怕会比他们三个还高兴吧
想到张氏,他的目光暗淡了几分,淡淡的出声道:“好了,是不是好事儿,我心里有数儿。”
“第二件事,我已决意,要在锦天府插旗,再与北蛮人干上一场,城不破,我决不离开,此乃我的私事,你们三个没必要跟着我一起趟这摊浑水,明日一早,你们三个就和杨长安一道离开锦天府,前往北饮郡”
他的话还没说完,坐在他左手边李正已经“噌”的一声站起来,梗着脖子说道:“您要这么说,可就是打我的李正的脸了”
“你先听我说完!”
张楚一皱眉头,沉声打断了他:“我没打你脸的意思,大家兄弟一场,你们是怎么想到,我知道,我也心领了,但我是八品,你们不是,我一个人在锦天府跟北蛮子干,就算城破了,我要走,也没多少人拦得住你们呢?”
“您别扯这些没用的!”
李正不跟他讲道理:“要走一块走、一留一起留,俺就是本事不济死在锦天府,俺也心甘情愿!”
“正哥,你怎么跟楚爷说话的呢!”
大熊站起来,呵斥李正道:“楚爷这是为你好呢,你一个九品,留在锦天府跟北蛮人干起来,指不定就什么时候就栽水了,要我说,你俩还是听楚爷的吧,明日跟着杨长老一起走吧,我留下来陪楚爷跟北蛮人干,我的金衣功已经练至大成,马上就八品了,普通的北蛮人,砍不死我!”
“噫?”
李正一听,扭头一脸鄙视的看向大熊: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丫竟然是这么个玩意?
“咳咳。”
骡子不慌不忙的咳嗽了一声,慢慢的说道:“其实我觉得吧,刚进八品,和九品区别也不大,我不是针对谁啊,正哥、熊哥,你俩就算都进了八品,打得过楚爷一只手不?你们俩是听楚爷的明日出城吧,我留下来给楚爷打下手,我手里掌握的消息渠道,多少能帮衬楚爷一点儿。”
“噫?”
李正和大熊一起扭头鄙视骡子: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没想到你连坏人都不是,就是个贱人!
张楚瞅着下边这个三个相互插刀的夯货,心头颇有点哭笑不得意思。
“你们三个可想清楚了!”
张楚正色的道:“明日不走,后边可是想走都走不了了,明日我入主郡兵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封城,许进不许出!”
“不走,哪个龟孙儿想才走!”
李正一梗脖子,嘬着牙花子发狠道:“从来就只有咱四联帮欺负人,没有人敢欺负咱四联帮,这次咱们在北蛮子的手里吃了这么大亏,怎么能就这样算了,跟他们干,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正哥说得对!”
“还是正哥脑子好使!”
大熊和骡子在后边给李正喊666。
李正呲着一颗大金牙,得意洋洋向是骡子和大熊扬了扬下巴,很是受用。
张楚扶额。
就李正这脑子,一辈子也就是个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命。
“这是你们自己决定的,以后可不要后悔!”
张楚不劝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是他们的大哥,不是他们的爸爸。
堂下的三人整齐的点头。
“那行!”
“明日一早,你们三个随我到郡兵司”
“嘭嘭嘭。”
张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客厅内的四人,同时朝大门方向看去。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守业的玄武堂弟兄,提着灯笼去开门。
“吱呀。”
“嘭。”
门更打开,就狠狠的撞在墙壁上,像是有人从门外冲进来了一样。
张楚一听,抓起身侧兵器架上的惊云刀,就大步往外走去。
李正、大熊和骡子见状,左右瞅了瞅,没找到兵器,就一把抓起屁股底下的椅子跟着张楚冲了出去。
四人冲到院子里,就见两个玄武堂弟兄提着灯笼,簇拥着一个身穿麻衣的人影进来了。
“老二!”
来人用一口近乎哭腔的语气喊道。
张楚愣了愣,失声道:“乌老大?”
他的话音刚落,那道人影就扑到了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呜呜”的哭了出来,哭声里,说不出的迷茫和绝望。
借着灯笼微弱的光芒,张楚仔细打量来人。
的确是乌潜渊。
但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身扔在路边乞丐都不稀得捡的破衣烂衫,长发乱成了鸡窝,脸上涂抹了一层泥垢,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子馊味儿,好像是七八日都没洗过澡一样。
他若是不出声,张楚是决计认不出他来的。
昏暗中,张楚感觉到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他一扭头,就见到骡子朝乌潜渊扬了扬下巴,目光阴狠的做了一个切菜的动作。
张楚懵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严厉的瞪他了一眼。
“来人,备热汤,取一身干净的衣裳过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