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决心要上到珍馐楼的五层,与孟二靠得更近,倪卿卿便从珍馐楼夫妇的不孕不育入手。
“望”容易,打听到穆老板的府邸,倪卿卿便带着灵丹,常常在他府门口转悠。穆老板的妻子,倒是瞧见了好几次,面色发白,气血虚弱,擦身而过的时候,倪卿卿还能嗅到她身上的中药味,显然常年把生子的汤药当饭吃。面上来看,无子的根由大半是出在妻子身上。
但既然倪卿卿出手,务必要一击即中。怀孕这事,双方都有贡献,虽是看过了妻子,做丈夫的,也得观察观察。
穆老板是个大忙人,每日早出晚归,倪卿卿总是见不到人。没法子,倪卿卿只有在珍馐楼边上守株待兔。珍馐楼的安保工作做得极好,重点防着那些追逐名人的疯狂女子,所以如倪卿卿这般,不进楼里吃饭,又徘徊不定的单身女子,一概会被礼貌驱逐于百米之外。
无聊的等在茶馆里,灵丹一面尽责地盯着,一面疑惑出声:“小姐您要相见穆老板,让老太爷直接下张请帖,邀他来府上就是,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这你就不懂了吧,”倪卿卿美美地品了口茶,翻着发黄的医书,惬意道,“凡事谋定而后动。总要看过了病人,才知道有几成把握,把人给治好。在这个年头啊,药品啊器械啊都有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神医无药也难治有病之人啊。要是贸贸然把穆老板请到府上,又没法子解决人家疑难,让人家空欢喜一场,那就不好了嘛。”
茶馆掌柜迎客,正好从她们身边走过,听得“穆老板”几字,就留了神,又听得“穆老板的疑难”,立马就想到了不孕不育。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掌柜笑吟吟地拱手,谄媚道:“倪小神医,莫非对生子之事,也有专研?”
“倪小神医?掌柜的倒是客套得很,谬赞了,谬赞了。”倪卿卿摸了摸头上的帷帽,是把脸给挡严实了啊,“掌柜是怎么认出我的?”
“哦,小神医前些日与倪老御医一道进珍馐楼吃席,老夫恰好瞧见了。”掌柜年过七十,却满面容光,心急地坐在了倪卿卿对面,“小老儿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倪小神医或是倪老御医帮衬帮衬。诊金嘛,定然不会亏待神医。倘若一尝所愿,还另有重谢。”
重谢?这个可以有!有了重谢,就可常进珍馐楼,常常观望孟二公子啦!正合她意,正合她意。
“嗯,伸手过来。”倪卿卿收起医书,正襟危坐,不自觉地就恢复到以往给人看诊的状态。如今,她记忆里有传统的中医底子,什么《皇帝内经》《伤寒杂病论》都是倒背如流,又有现代临床经验,两者融会贯通,在这古代担个“神医”的名号,也是底气十足。
“倪小神医是同意了?”
掌柜的与灵丹一同露出诧异之色。倪家小孙女三岁识百草,四岁认百穴,五岁下针奇准,备受御医院诸位赞誉。只是这冉冉升起的小神医,却清高得很,对外宣布,除忠王府的小世子之外,她不与外人瞧病。
而今这是什么机缘,就这么轻易的,给他一个“外人”老头子瞧病。
掌柜的颇有些感恩戴德,忙不迭地将胖手伸了过去,恬着脸,羞臊道:“实不相瞒,小老头早年丧子,中年贫困,熬到现在才有些薄产,一直还想再生个大胖小子。”不过年岁大了些,有些难以启齿。
倪卿卿认真号了脉,又瞧了瞧掌柜的舌头,又伸手在掌柜腹部几处按了按,看完反应,才正色道:“掌柜的气血充足,精神矍铄,虽年过七旬,有心求子,也不是不可得。需要扎两个月的银针,有几针,会格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