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鸠占鹊巢的意思。
两层楼的木房子,伤员躺在灵丹屋里,黑衣人三三两两,占了其余空屋子,只剩倪卿卿这间主人的屋子还空着。
但庄头早就见怪不怪,很自觉地吩咐人去做了几大锅热菜,又分别送到了各个房间里。这群人,之前的穆老板特意有过嘱咐,别去打听,只需做好热饭热菜招呼就是,待他们休整好自会离开。庄头记得清楚,每次都尽责办事。
屋子里只剩倪卿卿和领头男子,床上还并排躺着两个昏迷不醒的重伤员。
“再耽搁久一些,华佗都无能为力。为什么你的队伍里,不带两个随行大夫?”总算从阎王殿里抢回了人,倪卿卿一面收拾血布条,一面问。一个俊生生的世子,把自己作到这种地步,也算是精忠报国了。作为一个小百姓,她还是挺敬重的。
“带了,死了。”领头男子平静出声,面巾已经摘下,戾气犹在,仿佛随时都能拔剑杀人。倪卿卿不愿细看他的脸,只瞧见他的下颌长出了青色胡茬。
半夜的冷风从窗户里钻进来,倪卿卿忍不住一个寒噤。虽然看多了生死,但却做不到朱铭昭死人般的平静无波。有的时候,倪卿卿真觉得朱铭昭是个死人,没有感情没有喜怒。
朱铭昭握紧的拳头又松开,只喝了口热汤,便倒在窄小的木榻上,抱着利刃,闭目修养起来。
倪卿卿头一次见着这样的朱铭昭,终于知道这个人,当初为什么拒绝镇痛安神的伤药。时常出生入死的人,连熟睡都是一种奢侈。收拾好血布条,倪卿卿端着血水盆,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准备出去。
“你过来。”朱铭昭闭着眼出声。
倪卿卿愣了一下,不敢违逆此时的朱铭昭,将血水盆交给守在屋外的灵丹,又放轻脚步,走到了朱铭昭跟前。
朱铭昭将长剑放在了一旁,闭着眼睛,哑声道:“我头有些疼,你帮我按一按。”
“哦,好。”倪卿卿轻声回答。
屋子里出奇的安静。
倪卿卿低头望着朱铭昭疲倦的面庞,和他被冷雨湿透的头发,还有一身湿透的黑衣,不赞同地道:“你要是再这样,别说头疼了,以后周身都会痛。庄头晓事,热水烧得足,不如你去隔壁屋子,先洗个澡。我这做大夫的,在这里守着。”
朱铭昭“嗯”了一声,倪卿卿便吩咐了下去。
终于肯走了!倪卿卿暗自松了一口气,屋子的气氛太压抑,不知这趟任务,朱铭昭手下的亡魂有几人。
朱铭昭闭目片刻,听到隔壁的水响声,忽地翻身而起,提剑去了隔壁屋子。倪卿卿内心欢送,希望他最好一直待在隔壁,别在过来。她不想和一个刽子手同室相处。
隔壁是倪卿卿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