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拉罕一步迈出,大袖一挥。
其身后的营寨里,数道强横气息犹如火山喷发,好似天日坠地,陡然出现方圆数十里内,所有修行者们的感知中!
带着厚重如泰山的威压,饱含莫测似深渊的实力。
唯王极境,有这种神兵现世般的气势!
一步落地,察拉罕的身形一闪,原地就只剩了一道残影。当他的身形再度凝实之际,已经带着王极境们,出现在雁门关前的半空。
察拉罕的气息节节攀升,双目如电的看向高耸城楼上,那些面容不同,或白发苍苍,或俊美年轻,或魁梧如山,或纤瘦如柳,风仪各异的大齐高手。
“赵北望,赵宁!”
察拉罕声若洪钟,有醍醐灌顶之威,摄人心魄之效,更兼战意沸腾、怒火汹汹:“五年了!整整五年!你们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一千多个日夜,每回日升日落,本王都在盼着这一天,期待这一刻早日来临!今天,本王若不能取下你们的脑袋,本王的头颅就任由尔等拿去当酒壶!”
闭目养神了半日的赵宁,终于缓缓睁开双眼。
他迎上察拉罕的目光,面容平静,眼神无波,如入定老僧,似天上仙人。
他安坐未动,淡淡开口:“乾符七年凤鸣山一战,右贤王跑得飞快,这才勉强保住一条性命。
“五年来,你不想着好好做人,在漠北好好放羊,还敢不自量力,再度犯我大齐边境,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当真活腻味了?”
这番话让察拉罕恨得咬牙切齿。
赵宁这是往他平生最大的伤疤上撒盐。
“你这竖子,当真以为到了王极境,就能目中无人了?你还嫩得很!
“当年在凤鸣山,本王就想摘下你的脑袋,要不是你躲在赵北望的羽翼下,你早已人头搬家,如今还敢大言不惭?”
说到这,察拉罕不屑的扫了赵宁身边众人一眼,“今日本王想要取你人头,谁也拦不住!本王这里有十个王极境,你以为靠这些元神境后期,就能挡住本王不成?就算你手握奇兵千钧,今日也必死无疑!”
在察拉罕眼里,站在城楼上的,也就赵宁等少数几个人,拥有王极境修为,其他的都是充数的元神境后期,不值一提!
“屁话多得像个骂街的泼妇,你要真觉得你行,你就过来,看本将不将你打得满地找牙!”赵北望忍不住了。
“给本王上!一个不留!”
察拉罕一声令下,身后九名王极境修行者旋即出动。
赵北望也不迟疑,大喝一声,带着城楼屋顶上的众人,一起迎向对手。
王极境出手影响范围很大,真气覆盖方圆数百丈,领域之力相互碰撞之下,莫说屋舍楼阁,就算是坚固的关城,也有坍塌之险。
所以无论是察拉罕的手下,还是赵北望等人,都没有在关城附近交战,免得误伤己方士卒,双方兀一动身,各自拉开距离,到半空捉对厮杀。
一时之间,耀眼的日头被真气流云遮蔽,晴朗的天空风起云涌。
雁门关范围内霎时不见了阳光,晴天成了阴天,各处光线暗淡,符兵上闪耀的符阵列,真气迸发的剑气刀光,顿时变得更加刺眼绚烂。
一名名王极境修行者头上,撑出一个个偌大的真气漩涡,就像是苍穹多出了一颗颗巨大的眼睛,仅仅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肝胆颤栗。
而当临近的真气漩涡相互碰撞、挤压,领域之力相互较劲时,更是电闪雷鸣。
其间或有巨兽幻形,虎豹嘶吼,鹰鹤展翅,或有山峦耸立,万剑飞旋,字符沉浮,彼此纠葛着,不断冲撞,不停破灭,继而重生。
它们每一回彼此相交,都是真气如瀑,气浪如海,异象遮天蔽日,雷声毁天灭地,海市蜃楼般的光景,将战场衬托得恍若末日!
十几个王极境在一片战场上全力厮杀,往来纵横,或是真气对轰比拼硬实力,或是施展功法,用术法对攻,身形闪烁不可捉摸,空中五光十色。
躁烈的天空好似已经完全崩碎,世界成了一块块碎片,只剩了群魔乱舞!
这种情形一百年也不会出现一次,雁门关霎时处于了真正的炼狱中。
双方交战的将士,一时顾不得天穹变化,而没有厮杀的战士,抬头看到这一幕,无不是脸色发白,眼中布满恐惧。
在这样的天威面前,普通人跟洪流面前的杂草毫无区别,稍微被碰一碰就会粉身碎骨,这样的感受让人绝望,也让人泄气,生不出奋战的勇气。
好在将校们的喝令声及时响起。
军规军纪让战士们连忙收回目光,不再去看神仙们的战斗,不再关注他们根本无法左右的东西,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都投在即将临面的敌人身上。
无论天塌不塌,在末日真的降临前,每个人都还是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在短兵相接中挣扎拼搏,否则下一刻就会身陷囹囵,乃至饮恨当场!
察拉罕跟赵宁遥遥对峙。
王极境们交手的场景,让察拉罕心神震颤。
这份震颤是如此浓郁,以至于让他暂时放弃了跟赵宁对战的想法,没有迫切的去摘下对方那颗,他朝思暮想的头颅。
作为王极境中期的修行者,察拉罕见惯了大世面,一二十名王极境交手的场景虽然震撼人心,但还不至于让他裹足不前。
更何况,他的人并没有败,甚至都没有处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