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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木合华跟博尔术看来,先锋军必须要提早出动。
出动了,占了西河城,至少是据有了桥头堡,撕裂了郓州战区的完整防线,有了进攻郓州城的跳板,而且能够避免大军被大齐水师,给堵在河上寸步难行。
这一战,至少必须得尝试。
至于郓州军有可能驰援西河城,这其实在木合华跟博尔术的意料之中。
先锋没有攻下西河城便罢了,那就只能撤军,等到主力就位,再从长计议。若是上了岸占据了西河城,在陆地上跟大齐军队交战,王庭精锐难道还会畏惧?
除却西河城驻军,整个郓州拢共也就十几万兵马,他们先锋四万余步骑,在漠北足以横扫千里,到了南朝也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战力摆在这里,有什么好怕的?
退一步说,只要能给郓州援军迎头痛击,就足以给主力争取到渡河时间。
面对郓州一群杂兵都畏惧不前,还怎么跟大齐王师精锐作战,还怎么吞下赵氏的河东军?还怎么横扫大江南北,将大齐江山踩在脚下,据为己有?
百战百胜的强军,自然有作为强军俯视八方的底气!
赵宁再是能干,离开了晋地,到了郓州,还能凭空变出一支强军来不成?他要是能,他还是人吗?如果大齐有神灵,那这场国战不打也罢,因为根本没得打。
因是之故,在听到赵宁只带了区区四万马军,星夜来驰援西河城的时候,木合华跟博尔术都是高兴得快要笑掉大牙。
这不是来送死是什么?这不是给先锋大军机会是什么?
唯一的问题在于,赵宁领军来的太快,大军从追杀中回撤、聚集,到来到西河城前布置战场,只有一个时辰,太短了些,各项准备都谈不上绝对充分。
陷马坑挖得不够深,铁蒺藜布置得不够多。
但现有的布置在木合华看来,已经是完全足够。
“战吧,战吧!赵宁,让我看看,你带来的这支沙场新卒,到底有几分真本事!不过是多一些修行者与上品符兵而已,想跟我们的百战锐士血战到底,我倒要好好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格,有没有这个实力!”
木合华盯着在陷马坑前,控制战马高高跃起的陈奕,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
他脸上的疯狂之色表明,他自认胜券在握。
......
所有的应变都来不及,都只会导致混乱,让己方沉入更深的泥潭。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做任何应变,哪怕面前就是深渊,自己要做的,也只是拼尽全力跳下去。
陈奕、方墨渊当先跃马而起。
一块一块的陷马坑虽然不小,但也不是什么天堑之地,如果完全发挥元神境的修为,他们完全可以带着战马一起飞过去。
但他没有这样做。
起跳的那一刻,赵宁的声音再度入耳:“弃马持盾!”
陈奕意识到,就算元神境能够带战马冲过去,御气境、锻体境跟普通将士,注定是无法完成这一步的。
于是他果断松开马缰,任由珍贵的披甲战马,坠入陷马坑。
陷马坑并不深,但战马掉了下去,也绝对不可能再起来。
赵宁的军令,不仅是在陈奕、方墨渊耳畔炸响,马军前队千百名将士,都听到了这个如雷的喝令。
一名名元神境、御气境、锻体境修行者,在战马或者栽倒,或者掉入坑中的时候,凭借着矫健的身手,相继持盾跃起。
稳稳落于地面,不需要赵宁再吩咐,陈奕、方墨渊便将骑兵圆盾举在头顶,反手拔出腰间横刀,顶着利箭的狂风暴雨,向前急速奔进。
越来越多的修行者,以同样的姿态跟在他身后,虎豹一般前冲。
至于普通将士,战马栽倒,人也栽倒,顷刻间骨断筋折,基本不可能再站起来。他们跟战马一起,成为了陷马坑的填充物。
惨绝人寰的叫声,再清楚不过的昭示着,战场即地狱。
陈奕、方墨渊等人埋头苦奔之际,身后的将士队形,不可避免变得稀松了很多,不过他们的近卫都是修行者,而且大多出自一品楼、长河船行,或者是云家子弟、羽翼,修为不低,因陷马坑折损得寥寥无几。
倒是头顶的箭雨不断落下,不少没有及时举盾的,被符矢利箭穿透身体,当场后摔出去,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又被后续箭雨射成刺猬,口吐鲜血归于死寂。